斑驳的墙壁在暗黄的灯光下更显得阴翳,周遭静谧的近乎死寂,偶尔传来一两声或重或轻的喘息声,诉说着这里其实还有人迹。
“皇上,您多少吃点吧。”一声有些苍老细弱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砰地一声尖锐的瓷器碰触青石板地面的脆声响起。
哎,一声叹息。
“徐公公,现在给你个机会,若你同意,我可以放你出去。”即墨莲立于地牢转弯处的台阶上,说道。
“多谢大小姐,奴才习惯了伺候皇上。”徐公公一边收拾地上的污秽,一边说道。
听闻这个声音,赫连峥猛地抬头,眼中带着红血丝,冷冷看向台阶上两人,因为长时间缺水,声音粗噶难听。
“赫连宵,你个小畜生,还有即墨莲,哼,你们别指望朕会给你们解药,即便是死,朕也要拉着你一起,哈哈哈…”赫连峥明黄龙袍上早已沾染了暗色污渍,整个人狼狈不堪。
“解药,我们已经得到,你的那些,还是留着吧。”即墨莲笑道。
这话让赫连峥一怔,继而恢复了平静,他摇头:“不可能,秘药之所以被选为大赫秘药,便是它的解药无人知晓,即便你是鬼手,你不可能在毒药下活下来,不用愚弄朕。”
这一点,赫连峥很自信。
“呵呵,赫连峥,你会不会自信过了头,这世上不光是有鬼手,还有其他医者,或许其中就有能解你那秘药的人。”即墨莲语气轻松。
“绝对不会有其他人知道,除了——,不会的。”赫连峥亦是很肯定。
“不管你相信与否,今日我们过来的确不是为了解药。”即墨莲转口道。
这话刚落,赫连峥稍微一思索便知道即墨莲的意思,他恶意地说道:“你那两个属下早已被朕杀了,若是为了他们,你也别费劲了。”
闻言,即墨莲非但没有生气,眼底甚至闪烁着笑意,跟赫连宵一齐下了台阶,即墨莲站在铁栏外,惬意地半靠着赫连宵,淡声说道:“不用撒谎了,若你真的杀了如风跟如冰,定然会将他们的尸首送到我面前,况且,就你来说,多抓住我一个把柄,你便胜一分。”
即墨莲的话让赫连峥脸色难看很多,勉强维持住的平静被打破,他狠狠晃动着铁栏,阴狠地说道:“你们就不怕遭到报应吗?朕是你们的长辈,又是一国之君,你们如此做以后定然不得好死。”
这话让即墨莲顿觉好笑:“呵呵,那你将赫连宵送往净山,逼我服下毒药时可曾想过你是长辈?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难道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连心胸也狭窄了很多?”
“朕是天子,你们臣服朕是理所当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赫连峥理所当然地说道。
“既然你如此说,那我接下来的话你可要仔细听到了。”即墨莲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极为诡异的弧度。
这让一旁的徐公公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砰的一下跪地,头磕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大小姐,求求您,别再说了。”
赫连峥的心思还有谁比他了解?伺候了他二十多年,赫连峥的心高气傲随着年龄的增长更见明显,若是即墨莲将今日白天御书房发生的一切说出口来,赫连峥一定会疯的。
“徐公公,你给朕住口!”
从古至今,人总会有一种好奇心,特别是事关自己,不管好坏,总想第一时间了解。
“徐公公,有一句话叫做螳臂挡车,你想试试?”即墨莲也挑眉。
她不是好人,没那么多好心。
“大小姐,皇上他当年那么对王爷也是不得已,求求您,放过皇上吧。”徐公公面色一僵,接着继续求饶。
倒是个忠心的奴才。
“一个男子,还是一国之君,不管什么原因,将自己最爱的女人跟孩子推出去,那便是懦弱,便是无能,让赫连宵受了那么多的苦,更是罪该万死。”每每想到赫连宵以往的苦难,即墨莲就想一刀刀将赫连峥的肉割下来,而后看看他的心脏是否是黑的。
心情瞬间糟糕,即墨莲定定看着因为她的话而失了神的赫连峥,一字一句说道:“赫连峥,从今日起,你便不是大赫的皇帝了。”
“胡说,朕是天子。”
“错,你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当然不晓得今日所发生的事,皇后娘娘一刀捅死了皇上,现在已经被压入天牢,皇帝驾崩,留下一道遗诏。”即墨莲笑问:“想不想知道遗诏的内容?”
看着敌人的精神一步步瓦解,其实是很值得兴奋的一件事,尤其还是得罪即墨莲这个睚眦必报的女子。
“什么遗诏?朕从未立过遗诏。”
即墨莲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份明黄锦布,不紧不慢地展开,笑道:“那你可要仔细看清楚了。”
这份遗诏就跟自己写的一模一样,赫连峥胸腔充斥着怒火,他喊道:“好,好啊,赫连宵,你可真是好计谋。”
手一收,即墨莲否决道:“这回你可真是冤枉我们了,这遗诏还真不是我们所为。由此可见,你身边还有豺狼,赫连峥,被人背叛的滋味,如何?”
赫连峥渐渐疯狂的双眸因这句话而稍微恢复些清明:“真的不是你们?”
“当然不是,你觉得若是我们做的,会不承认?”
“不是你们,不是你们,那是谁?谁做的?”赫连峥双眸泛着血丝。
不过短短一日,他便有云霄跌入地狱,他从未想过身边还有人敢背叛他。
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