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生双手持剑,身子与宝剑连成一条线,人剑合一,远远望去就像一口巨型利剑从天而降,直刺入牛皮大帐中。只听嗤的一声响,帐顶破裂,林凤生的身影也随之没入帐中。帐中亮光陡然熄灭,不闻兵刃碰撞之声,只听得几声短促的惨呼,几乎在同一时刻发出,又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停息。
帐外把守的喽啰大惊失色,纷纷叫道:“大当家的……军师!”“臭小子,我们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为几位当家的报仇!”“弟兄们,冲进去将他剁成肉酱!”
按照喽啰们的反应和言语来看,林凤生似乎已经成功击杀了张结巴等匪首,但林凤生却隐隐觉得有些蹊跷,只觉得手得太过容易了些。虽然一举格毙贼寇首脑是自己的愿望,但竟有些难以置信能如此轻易成功。
张结巴等人既已得知有人行刺,必定会在帐中设下埋伏,且自身也会小心防备。而以几人的武功而论,断然不会这般毫无还手之力,然而帐中一片黑暗,实难分辨出死者样貌。心想张结巴等人想必在余下的几座帐中,这几人想必是他们故意安排的替死鬼,想要混淆我的耳目。
当下还剑入鞘,暗运鬼谷神功真气达于双臂,大喝一声双掌齐推。喀喇喇一声响,牛皮大帐向外倾倒,无数喽啰被裹入其中,发出一阵惊呼和叫骂声。就在帐篷倒下的同时,林凤生拔剑刺破厚厚的牛皮窜出了帐外。
帐外乱作一团的喽啰见他现身,挥动刀枪合围上来。林凤生展开踏雪寻梅步,身形游走飘忽不定,径向另外一座大帐中闯去。众喽啰都只已然不见了踪影,原本看准才刺出的兵刃都招呼到了自己人身上。
离帐篷尚有数尺林凤生已挥剑刺出,剑气登时将一侧的牛皮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紧接着挥剑护住身前,一个箭步身形已窜入帐中。帐中黑漆漆的毫无声息,并不像有人,不禁暗呼上当,身形倏然急退。
只听对面噗噗之声不绝,无数箭矢穿透牛皮射了进来。林凤生宝剑化作一片寒光,叮叮之声急如星火,箭矢尽数被击落在地。陡然间身后和左右两侧也是箭矢破空之声大作,无数羽箭如飞蝗般射来。登时腹背受敌,左右支绌。
如此声势任他武功再高也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急中生智连忙伏低了身子,双手一撑贴地向前滑出。无数箭矢将帐篷射了个对穿,四面尽是密密麻麻的孔洞,如同筛子一般,外面的火光自孔洞中射了进来,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一众贼寇只道已将他射成了刺猬,纷纷大叫道:“这小子八成已被射死了,咱们快去将剩下的三只病猫活捉了!”“先进去将那小子的尸首找出来,待会儿好向大当家的邀功领赏!”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人影如鬼魅般自帐底滑出,紧接着便觉几道凌厉的剑气扑面而来,数十名喽啰齐声惨呼接连倒毙。林凤生听得心念电转:“方才他们还大呼要为张结巴等人报仇,如今却又说要拿我的尸首去向他领赏,可见第一座大帐中并无张结巴在内,而且张结巴等人多半不在帐中,他们刻意保护乃是故意诱我前来送死。”
想明了此节身形连晃,径向第三座帐篷中奔去。按理说他既已明了这是贼寇设下的圈套,当速速离开险地才是,却为何反其道而行之做出飞蛾扑火的愚行?原来他心中隐隐有些不甘,继续闯第三座营帐为的便是证明张结巴等人是否果然如此精明,事先遁形于茫茫人流之中。
若是这座营帐中也是空无一人且设有埋伏,那便说明张结巴等人已然无迹可寻,今晚行刺注定是徒劳无功了。
依法施为闯入第三座营帐,只见帐中灯火通明,靠南的虎皮交椅中坐着一人,一身白衣,相貌斯文,笑吟吟的注视着自己。
林凤生细一打量,并不识得其人,心中惊疑不定,暗道:“此人临危不乱,实非泛泛之辈,想来多半便是贼人的军师。如取了他的性命,张结巴等人碌碌无为,便不足为虑。”当下更不多言,挺剑向白衣男子刺去。剑势迅疾无比。
两人相隔约有两丈远近,以林凤生的身法而论,从发难到剑刃及身原只是一瞬间之事。白衣男子微微一惊,随即面带笑意竟不避让,剑尖不偏不倚正中左胸。
林凤生只觉剑尖微微一阻,竟是刺不进去,微微一怔随即明白,想必是张结巴将护身保甲让给了此人。暗道不妙,闪身急退。此人既然这般有恃无恐,帐中必然设下了厉害埋伏。
只听白衣男子笑道:“将军何必急着走,不妨留下来浅谈片刻。”说着左手在座椅的扶手上一按。
林凤生只听得地面上有异动,接着便觉左脚足底一阵剧痛,身法登时一阻。低头一看,才惊觉帐中的地面与前两座营帐中截然不同,前两座帐中皆为泥沙和卵石,此处却是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而地毯上不知何时已多出一片密集的钢针。钢针刺入脚掌直抵骨骼,鲜血直流,钻心疼痛。钢针长约数寸,若非他轻身功夫了得,只怕已然将他脚掌刺穿。
林凤生惊怒交集,挥剑一扫钢针登时被齐齐削断了一片。白衣男子见他手中宝剑如此锋利,也不禁露出一丝惊愕之色。随即笑道:“将军当真是好本事。在下穆青峰有礼了。”说着微微拱手。
林凤生听他自报姓名,才知自己所料不错,梅若雪告知他自己混入百草岭的贼寇巢穴后的诸般见闻之时,曾提到过张结巴手下有个军师叫做穆青峰。忍着剧痛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