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只火球准确地飞向城楼,耀目的火焰彷佛撕裂长空,在夜空中留下一道火红的伤痕。
对付这种充满毁灭x的武器,只有一个字:躲。至於砸坏什么东西,全看老天爷的心情。但有人不是这样想的。正当旁边吴战威、敖润脸上变se,程宗扬准备闪避的时候,孟非卿手臂一伸,拿住城头的抓枪。
抓枪是守城专用的枪械,仅枪锋就有两尺长,锋刃两侧装有锋利的倒钩,枪柄更是长达两丈五尺,这种武器由於过於沉重,一般都是架在城堞处,靠几人合力来攻击攀城而上的敌军。孟非卿却一把举起抓枪,凌空刺中火球。轰然一声巨响,飞溅的火焰迸出丈许方圆,裹在燃烧物中间的巨石被贯满真气的枪锋击碎,只差了尺许没有飞上城头,贴著城墙坠落下去。
城上欢声雷动,飞溅的火焰中,孟非卿持枪而立,犹如战神。
吴战威呼了口气,然後挑起拇指,「好汉子!我吴大刀服了!」
程宗扬小声道:「我早就服了。咱们孟老大活活的天下第一猛。这么猛的男人,娶个女人我都觉得亏得慌……」
孟非卿瞪了他一眼,然後扭头望著城下,长声道:「夏用和!你麾下雄兵十万,可有人敢与我孟非卿一战!」惊雷般的吼声远远传开,城下数万军士动作都为之一滞。
孟非卿一枪击碎投石机抛来的火球,这时又公然索战,声震四野,守城方气势大振,攻城的宋军阵列却传出一阵波动,不少人都抬头朝城上望去,想亲眼看看这个星月湖八骏之首的铁骊孟非卿长得什么模样。
距离江州两里之外的一处缓坡上,聚集著数十名宋军将领。这个距离已经远得无法看清城上的战事,但还有些将领惴惴不安,因为这个距离仍在八牛弩的she程之内。江州究竟有没有八牛弩,谁也不敢断定,但没有人肯冒这个险。毕竟他们对八牛弩威力最为了解。铁骊孟非卿的名头不少人都听过,此时亲眼目睹了这名悍匪的骁勇身手,众将脸上都有些难看。
夏用和夜枭般的眼睛从众将身上一扫而过,然後摇了摇马鞭,「老了,叫不动了。擂鼓吧。」
主帅没有点将出阵,众人暗自松了口气。李宪在旁看得清楚,心下暗叹,若是任福麾下王硅等诸将还在,与贼寇还有一搏之力,可三川口、好水川、定川寨接连三败,良将尽殁,对贼寇的叫阵只能装聋作哑了。
身前的人影轻轻咳嗽一声,李宪连忙躬下腰,低声道:「秦帅有何吩咐?」
秦翰仍然锦衣华服,只是被孟非卿击碎的紫貂玉璫换了一副新的。他没有和众将一样乘马,而是用了一张交椅,斜著身靠在上面,脸se显得有些苍白,若不是知道他的底细,任谁都看不出这个并不起眼的太监,会是宋国战功最为绰著的猛将。
「不能折了士气。」秦翰随手指了一名亲兵,淡淡道:「不求必胜,打出威风。」
那名小校二话不说,然後翻身上马,朝江州城驰去。
夏用和捋了捋胡须,颔首道:「好一个少年俊才!」
秦翰喧宾夺主,众将心里都有些打鼓,这会儿主帅发话,众将才参差不齐地说道:「秦帅豪勇!」
「强将手下无弱兵,哈哈……」
秦翰低低咳了两声,胸肺传来嘶哑的声音。李宪目光落在这位大貂璫的背影上,不禁流露出一丝敬畏。他虽然是宫内的红人,受的宠信比这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倒霉太监高出百倍,但这会儿站在秦翰身後,他没有半点不服气。他知道秦翰征战多年从无怨言,但历经大小百余战,身上负伤数十处,全靠功法强行压下伤势,万一他哪天倒下……
李宪低声道:「秦帅要用些茶水吗?」
秦翰摆了摆手,「不用了。」
李宪不再多话,轻手轻脚拉起锦幛,替他遮挡风寒。
连绵的鼓声滚滚传来,令人血行加速,宋军斗志越发高亢。堡垒上的贼寇被神臂弓压制,一直没有动作。伴著激越的战鼓声,宋军攻势越来越猛烈。
城外六座品字型排列的堡垒始终没有动作,而宋军也有意避开这几座孤悬在城外,又十分难缠的水泥堡垒,把它们交给了後方的投石机。战火沿著城墙迅速蔓延,校准过的投石机落点越来越准确。重达数百斤的巨石带著火光飞向江州城墙,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火光四溅。程宗扬原本还有些担心,但水泥加固过的城堞在投石机的重击下一无所动,显示出远超砖石结构的坚固x。城前六座堡垒更是固若金汤,任由巨石重击仍牢不可摧。
「轰然」一声巨响,一团火球落在程宗扬面前的城堞上,然後弹开。用油布和稻草捆扎的燃烧物迸碎开来,在冰凉的水泥面上徒劳地熊熊燃烧片刻,化为灰烬。
程宗扬捂住口鼻,避开燃烧物发出的浓烟。敖润不等表面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