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间,一个身影从树上如飞般腾跃而至,却是一个俊俏的小尼姑。程宗扬一眼看去,一半是火冒三丈,一半是心花怒放。
来的这尼姑不是外人,正是在香竹寺见过的静善——说起来还是自己购买的货物,足足花了自己一百金铢!可恨慈音那个老贼尼是个诈骗惯犯,拿了钱就跑得无影无踪,白白耍了自己一道。这会儿货物自己送上门来,还能让她飞了?
程宗扬一裹大氅,横身挡在那尼姑前面,笑道:静善师太,筠州一别,你与令师杳无音信,今日相见,实在是有缘啊,哈哈……
静善停下脚步,冷冷抬起下巴。
没等程宗扬搞明白她这是唱的哪一出,就看到一群光头和尚从林中奔出来,为首一名清瘦的僧人面带戚容,大袖飘飘,合什道:阿弥陀佛!施主若与此事无关,还请让开,以免误伤。
程宗扬道:谁说没关系?这位小师太——可是我的人!
此言一出,顿时就捅了马蜂窝,一群大和尚不要命地冲过来,那模样摆明了要把他碎尸万段!
干!
程宗扬没想到自己瞎搞一次英雄救美,会惹出这么大的阵仗——一群光头大和尚不要命地和自己抢尼姑,世道都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要动手自己也不怕,可这会儿自己大氅里还藏个光溜溜的大美人儿,动起手来,要不了两下就得露馅,要被这帮和尚看到,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x x 网 站 。
关键时候,青面兽用事实证明,真正靠得住的还是五只羊!
青面兽肩背一耸,取下长枪,招术还未施出,顶端的枪套便呯然碎裂,露出一截雪亮的枪锋。
青面兽咆哮声中,长枪一记横扫,将一众僧人的攻势尽数接下。
程宗扬一脸晦气地看著静善,叫道:跟我来!
程宗扬裹紧宽大的大氅,与静善一前一後往野猪林边缘掠去,紧接著便见金兀术和豹子头穿林过树狂奔而来,下面还有一个裸著上身的花和尚野马般大步狂奔,林冲远远在後面提刀戒备。
金兀术边奔边吼道:鲁大师受伤了!
程宗扬愕然道:老术!我没听错吧?鲁大师不是好端端……
话音未落,鲁智深便哇的一口鲜血喷出。
鲁智深一身硬功江湖中少有人比,轻功却不怎么灵光,全靠著强横的修为与林冲一道闯到林边,正遇上金兀术和豹子头。野猪林一战,双方约好同进同退,听说鲁智深受伤,金兀术倒是很慷慨,晃著大脊梁要背鲁智深一段,花和尚却不肯,道是洒家有手有脚,哪里不能自己走?而且佛祖说过众生平等,当和尚的便是骡马也不好骑乘,何况是兽人兄弟呢?
金兀术被他这句兽人兄弟叫得豪兴大发,当下也不废话,带著两人赶来找家主,却在此地撞上。
程宗扬恨不得再披一条大氅,好挡住李师师的视线。不知道陆谦用了什么手段,将阮香琳的六识尽数封闭,自己从树上解下她,来不及处置,乾脆就藏在大氅下面。这会儿阮香琳六识被禁,穴道被封,手脚被缚,连嘴巴都被塞住,自己的大氅又是带拉链的,藏在里面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露出什么破绽,可毕竟是个大活人。万一被李师师发现她亲娘这会儿光著屁股塞在自己衣服里面,程宗扬都不知道她应该捅自己一两剑还是七八剑才算合适。
程宗扬硬生生停住脚步,躲在树丛中间,拉著大氅叫道:鲁大师,伤势怎么样!
鲁智深顾不上答话,啐了口血沫便指著静善暴跳如雷,兀那尼姑!你好毒辣的手段!敢杀我师弟!
静善抬著下巴道:大孚灵鹫寺的叛佛者,有一个都太多了!
呔!鲁智深不顾伤势,奋起禅杖就要和她拚命,但他伤势不轻,禅杖刚举起一半,身上的金光就黯淡下来。
静善法号里虽然有个善字,却不是什么善茬,素手一扬,打出一颗念珠,直取鲁智深额头。
李师师正去看鲁智深的伤势,见状抬手去挡,但她修为平平,念珠入手,恐怕一只手便废了。程宗扬叫道:狼主!
金兀术虎跃过去,脖颈一摆,张口咬住那枚念珠。紫檀念珠在他齿间发出令人牙酸的磨擦声,金兀术匕首般的兽齿被崩掉一块,那枚念珠也被他咬得粉碎。
这对贼尼师徒没一个好东西!程宗扬擎出珊瑚匕首,朝静善修长的粉颈中刺去,切齿道:贼尼姑!
静善甩身一跃,落在丈许外一根树枝上,鄙视地说道:像坐骑一样背著人类,你们把兽蛮武士的荣耀都丢尽了!
金兀术兽脸一红,豹子头却理直气壮地吼道:你知道个屁!一只羊!整整一只!
旁边忽然一声长笑,秦会之洒然走来,向程宗扬道:属下为家主介绍一下,这位静善师太,乃叵密的高徒,十方丛林指叵密为外道,叵密指十方丛林背叛佛旨,双方不共戴天。鲁大师仗义出手,却是趟了一漟不该趟的混水。
鲁智深倒是豁达,洒家背得黑锅比你见过得都多,也不缺这一只,只是杀我师弟却是不该!
秦会之道:如果小师太今次的目标是林教头的性命呢?
鲁智深一抖禅杖,且过了洒家这一关!
秦会之露出成熟男人魅力十足的笑容,温言道:静善师太?
静善冰冷冷道:不错,贫尼受人之托,要取林教头的性命,遇到十方丛林的叛佛者,只是意外。
静善身後传来一个笑嘻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