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寻凤夕楼的时间越来越久,云雪颜没了希望,也许……他已经沉于河底,也许……她不敢接着往下想。
所以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眼下的事情上,以忘却凤夕楼离去的事实,更不能因为这些而忘了自己的本分。
但令一方面她还是没有放弃,影夜依旧在不断寻找,只是一切都变得渺茫。
站在河边,看着一袋袋搬下船的粮食,这些船扣留了这么多天,若不是她,早就该来检查了,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
岸上,段南煜用刀将一袋袋的粮食划开,然而眼前出现的一切令有的人欢喜,却也令有的人惊恐。
仔细观察在段南煜裂开袋子的时候,每个人的表情,云雪颜心里做了个底,然后上前俯身将粮食一点点拨来,拿起里面的银锭,反过来看去。
每锭银子下面俨然写着个“官”字,还没来得及去除销毁,嘴角抽出一丝冷笑,这就是官?置黎民百姓于不顾,甚至追杀他们的官?
“南煜,该怎么处理?”抬头看向段南煜,神色清冷,遮掩面纱的容颜上一双水眸似是冷却的水,冰冷刺入心骨。
他突然觉得她变了,因为凤夕楼的离开而变得更加冷淡,对他……也是一样,心口处“砰”的一声胀开,所有的痛楚涌了出来,让他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全部给本王带回去!”冷喝一声,他疾步上前,冷冷凝视眼前的一群人,似是要把他们生吞活剥!他是不是该迁怒于他们?若不是他们,他和她也许还会好点。
即便他知道云雪颜现在的冷情不是针对他,可他……还是痛了!
耳边的求饶一声高过一声,在段南煜的脑子里炸开,不耐烦的皱眉,手中的剑嗖的一下飞了出来,只是眨眼间,便卸掉了身边一个人的胳膊,血,溅飞开落在他玄色的袍子上,分不清哪里有血。
“再多说一句话,本王要了你们的命!”他怒吼,冷眸瞪着地上血流不止不断打滚的人,不屑的冷哼一声。
他,又是那个冷情了王爷了。
没有再回头看一眼身后屹立在风中的孱弱身影,段南煜将剑收鞘,押解着那群人离开。
愣愣站在原地,云雪颜看着段南煜越渐越远,心,突然空落了下来,嘴角却轻轻弯翘了起来,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他,可以继续做他的冷面王爷,对他来说未尝不好,他这样的举动是在告诉她,他放开她了吗?
她不确定,他总是那么善变,下一刻……又会是怎么样?
仰头看天,双眸看着静寂蔚蓝的天空,纯洁的一丝不染,她的笑意越来越浓……
私吞赈灾银两的案子暂且告一段落,云雪颜却觉得这件事办的太过简单,若是这样那当初段司逸何必大费周章的让她和凤夕楼来一趟?
还是……她脑子里突然打了个结,事情是简单,而段司逸让她和凤夕楼来不过是为了让他们两人多接触?
可显然的,这个案子解决的简单,但却没有完,这……也许只是刚刚开始。
抬头,看着院子外走近的影夜,云雪颜摇摇头示意他不需要说了,她已经猜到了,还是没有找到凤夕楼。
她知道,因为她曾经残忍的抛弃,所以凤夕楼也不愿意回来了,这不过是对她的惩罚,可这样的惩罚代价太大了,她真的承担不起。
心口遽然猛痛,鼻子泛酸,她说不在意了,可她怎么能不在意!她眼睁睁的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被淹没,她每晚噩梦缠身,只看到凤夕楼沉入河底的那刻,爱溺却又绝望的眼神,瞧得她心都要彻底碎开了。
醒来,看着眼前黑茫茫的一片,她只得盯着空落落的屋子独自哭泣。
后来几天她再也不敢熄灯了,她只希望在她熟睡梦魇的时候,睁开眼的那一刹那可以真的见到凤夕楼在眼前。
然而她睁开眼面临的还是一处处空洞,只不过亮着的灯让她看的更清楚罢了。
“颜大人,您不要担心,主子一定没事的,他会回来的。”影夜沉声安慰,声音却有些哽。
他从小就跟着凤夕楼,一起长大,一起习武,他的难过不比任何一个人少,可是他相信凤夕楼不会有事。
平时的凤夕楼确实是一副淡雅的样子,好像事事都不关心,可只有他知道,失去父母的凤夕楼有多努力才成就了今天,别人付出一辈的努力,他付出十倍,甚至二十倍。
看似温文尔雅的一个男子却是个骨子里从来不认输的人。
所以,他相信,当凤夕楼面临死亡的时候也不会退缩的,他们只是需要给他时间回来,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因为他相信,凤夕楼舍不得云雪颜,他打赌,凤夕楼绝对舍不得!
“小姐,我们该离开了,王爷他们已经准备好了。”霜梅走了进来,对着眼前的两人轻轻俯身。
“嗯,走吧。”起身朝着屋外走去,走出门口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再次回头,她怕,凤夕楼回来这里,却看不到她。
“小姐,走吧。”霜梅催促了一声。
转身,朝着驿站外走去,她真是很傻,这里是驿站,即便凤夕楼回来看不到她,也该是知道她回去了,可他会不会怪她不等着他回来?
他,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吧。
走出驿站,段南煜已经坐在高头大马上,挺拔英俊的背影映入云雪颜的眼眸里,深深的浓结,只是段南煜背对的身影没有看到她的眼中那么一刻有了他的影子。
钻进马车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