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想她二人主仆情深,又是止不住担忧起来。
段杀只静静的站在一旁,一眼便看到赤眸子里的羞愧自责,心登时软了下来。
“好大的胆子,皇上让你跪你敢不跪!”说着就要动用刑罚。
“住手!”纳兰冷然一喝,“皇上在此,你竟敢动用死刑!谁给你的胆子!”
“裳儿,莫要动气。”纳兰承君一边宽慰着自己的皇妹,一边用目光不。“朕认得你。”
纳兰承君的语气忽然轻松起来,“你是叫做赤吧,隐世城七十二暗卫的首领,昔日段城主的忠仆。”他这样说着,眼睛似有似无的打量着段杀,像是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你不愿意跪,朕偏偏要你跪。你能怎么选呢?”他的声音透着戏谑,让人看不清真假。
赤神情一冷,蓦然挣脱侍卫的束缚,一下跪倒在地。不过,跪拜之人并非是纳兰承君,赤跪的是自己的主人,段杀。
纳兰承君脸上阴晴不定,“好!好一个忠仆!你入夜行刺!该当何罪!”
“皇兄……”纳兰承君一挥手,“皇妹还是看着朕收拾这些贼子为好,莫要多言。”
他摆明了不让纳兰开口,摆明了是要给段杀难堪,拿住了她的仆从,蛇打七寸,纳兰承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用刑。”他轻描淡写的从嘴里吐出一字,存了心要让着胆大妄为的人付出代价,也存了心的让旁观的人难受。
赤决然看了段杀一眼,眼中无惧,倒是藏着难言的想念。
“皇兄!”
“皇上英明。”段杀一步踏出,白发飘摇。“既是我段杀的仆从,他犯了过,当然由我这个主子受着,不知如何能否让君王满意。”
纳兰承君终于一笑。“段杀,你纵是不站出来,朕也不打算轻易放过你。人是你的人,他大逆不道胆敢行刺于朕,你敢说一句与你无关!”
段杀愣了片刻,笑容泛起,云淡风轻,“的确与在下无关。但是因在下而起,自当由段某了结。”
“如此,甚好!”纳兰承君当即一喝,“来人,将这段杀拖下去,仗刑一百!”
“主人!不可!”
“皇兄!不可呀!”
段杀认真的看了赤一眼,摇摇头,言下之意不可轻举妄动。赤只咬紧了牙,心头刺痛。
纳兰承君眼见纳兰心急段杀,不由的皱了眉,“皇妹,朕在你眼里便没有这段杀重要么?朕堂堂一国之君!入夜遇刺,你心里究竟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兄!”
“裳儿不必心急,此事的确是赤有错在先,主代仆杖责本是应当之事。段杀管教不严,理应受罚。”
纳兰承君见她说出这番话,心火消了几分。“皇妹只管好生看着就是,朕乃北离天子,天子之威,不可犯!”
“打!”
杖刑一百棍,若能换的此事消弥,倒也不是一件坏事。段杀心想。
一棍棍沉闷的声音传来,不见有人低喊,纳兰红裳被侍卫拦下,心痛难熬。
“还请皇兄手下留情呀!”
纳兰承君一言不发,他忍了好久的怒气终于得以发泄,他身为帝王,为了自己的皇妹连番忍让,激愤难平,都泄在了段杀身上。
“皇兄!皇兄便愿意看着皇妹孤独一生吗!”
纳兰承君猛地去看,纳兰已经跪倒在地,神情决绝,一下子再次触动了他的心。
太子极熟视无睹,纳兰一跪也让他心神微颤。他自然知晓这是司徒越的计谋,虽不知从何处找来此人,但能看到段杀受责,多日来的憋屈也是一扫而光。
纳兰承君被他的亲妹妹一时唬住,“红裳又说玩笑话,朕怎会让你孤独一生?莫忘了,朕还要亲自为你主婚,看你嫁人生子呢。”
他这个皇兄做到这份上,也是让人难为。
纳兰红裳突然站起身,望着她的皇兄,脸上是再难有的认真,“皇兄怕是忘了,裳儿已经大婚,下嫁之人便正是此刻受刑之人。皇兄可以忘,但裳儿不能。”
她说完这句话,一把挣脱拦阻的侍卫,跑了出去。她的心上人再是武林高手可也是一个女子呀!她的心在痛,痛段杀,也痛恨自己。早些离去,不也省了这许多乱子吗?
纳兰承君心生无奈,“罢了,随她吧。”
“阿生!”
“参见公主!杖责还没结束,您……”
岂料纳兰红裳左右开弓,一掌打在那行刑侍卫的脸上,怒气交加,“本宫的人你也敢打,滚开!”
段杀苦笑,“裳儿,你又任性了。”
纳兰红裳红着眼去看,棍棍见血,不由泣下,“你这呆子,怎么能让他们打成这样呢?”
段杀勉强覆上她的脸,目中深情也透着苍凉,“不这样,如何能让你皇兄解气呢?”
“阿生……我的阿生……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一百杖责,说来也不是好受的。但这疼和眼前自己小妻子的泪比起来,倒没那么重要了。
“裳儿乖,你想何时跟我走都可以,你是我的妻,你在哪当然是我也在哪。”
见她一副虚弱模样,纳兰红裳泣泪之余急忙喊到,“宣太医!快给本宫宣太医!”
心疼的已是难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