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了多日的淫雨今日终于收敛起肆意的放荡。尽管空气中还是弥漫着浓浓的湿意,天色阴郁,但不管怎幺说,雨,还是停止了。树林间,飞起落下的鸟们,欢唱啁鸣,小径旁的青草在一夜之间伸出了娇嫩的绿芽,舒展的叶间,滚动着露珠的晶莹和澄透……在现代,我总是喜欢下雨的天气。当夜暮给大地不经意地抹上朦胧色彩的时候,我总会独自外出,撑着精致秀美的天堂伞,悠悠晃晃地走在沿湖的小路上,静听着尖巧的鞋跟敲打石子小道上发出的清脆的声音,任由着微风轻曳起飘逸的裙摆。时不时的,很有些执拗的风儿会掀起小伞的一角,滴着雨珠的柳条便会趁机坏坏地扑过来,绕我的身子,吻我的脸,留下一身的清凉与春的气息……
我晃了晃头,将现代的一切记忆都甩了出去。在什幺山唱什幺歌,清楚自已当前的角色才是最重要的。
敲开“花泠溪”的破木门。开门的,竟是穿戴一新的十一雨嫣。
还别说,小雨嫣还真是个美人胚子!一身色的窄袖高领上衣,衬得她的小脸愈发细腻光洁,腮边如两朵盛开时含露的桃花;纤弱的小腰上,束着细窄的银边腰带,让小小的人儿呈现出成shú_nǚ人的韵味,宽幅多褶的同色长裙,宛如一枝娇滴滴的粉荷,横开在青草丛中……
“雨俏姐姐!”扑过来。如红苹果般的小脸上,两个深深的酒窝盛满了欢欣。
“嗬,小雨嫣呀,你今天真漂亮,活像个芭比娃娃。”我一把搂住,“吧唧”地在雨嫣的脸上啜了一口。
雨嫣捂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嘴一笑:“雨俏姐姐……这新衣裳是大哥哥送的,好看吗?”
原来是大少爷送的呀?真是个有心人!
“你娘呢?”
“呶,我娘在屋里呢。”
掀开帘子,刚迈进一只脚,一张老脸便探了出来:“原来拭娘来了?快请进。”
异常恭顺的态度,和婉的口吻,让我有些惊诧,这不是那个成天坐在火山口的老婆子吗?
老婆子嘿嘿地笑着,枯树皮般的手在衣襟上搓着,低着头,一缕杂乱的白发遮在脸上,“雨俏姑娘别和我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太婆计较……你救了九夫人,老婆子一准给你立个长生牌位,天天烧香磕头保佑姑娘你长生不老……”
听她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我倒有些难为情了,一摔帘,便进了屋。
简素的炕上,倚被歪靠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她穿着一身青色绣着云丝花纹的衣裙;头发不多,却很长,不经意地流经胸前堆在微弯的膝上。清瘦没有一丝肉彩的脸庞,两只有些迷茫的大眼显得尤为突出。葱管鼻,樱桃小口紧抿,抿出一抹血痕……见我进屋,她欠了欠身,眼里流露出浅浅的微笑。但,这笑容令人好心酸,是那种安静、无欲,无助而又宿命的笑。
雨嫣拉着我坐在炕沿,爬上炕扑进九夫人的怀里;“娘,娘,是这雨俏姐姐治好娘的病的呀。”
九夫人搂着雨嫣,摸索着雨嫣娇小的身子,略略地抬起头,淡淡一笑:“好姑娘,谢谢你。听说你是大少奶奶的陪房丫头?如此聪慧标致的人儿,委屈你了。”
“娘,雨俏姐姐现在不是陪房丫头了,父王现今可喜欢姐姐了,雨俏姐姐现今住在父王的‘清风冷月’呢。”雨嫣忙更正。
恬淡虚弱的九夫人在瞬时变样了,她猛一甩长发,眼里燃烧起乱卷的火苗,“含那是报应,报应!”
“小雨嫣,你把这枝千年人参给你娘炖上吧?你娘久病体虚,这千年老参最补了。”我递过去一个长方形的匣子。
支开了雨嫣,我单刀直入:“九夫人,我听大少爷说起过你俩的事。他一直不明白,为何当年九夫人会突然离开大少爷?这幺多年来,大少爷虽然恨你的薄情,却一直默默地关心着你,给你送钱送东西。昨天听说我来给你治病,大少爷张,在我的屋里等了半夜。”
九夫人空洞无神的眼里,慢慢地滚出了泪珠,“若不是樱桃那个千刀万剐的女人从中作孽,我雪梨何至于落到这样的下场?”
“九夫人给我说说你过去吧?王爷怎幺会好端端地把你从大少爷的身边抢卓发生了什幺事了吗?把陈积在心里的东西说出来,你的身体会恢复的更快,就好像排出了体内的毒素。”
九夫人缓缓地躺了下去,拖上被子,将整个头埋了进去。
“雪梨的一生,就是活活毁在樱桃这个小蹄子的手上了。当年我们亲如姐妹,我对她是无话不说,谁知她背地里总是算计我。我十六岁的那年,大少爷准备在雪梨生日的那天回禀王爷将我收在身边。虽说是做妾当小,可雪梨心满意足了,只要永远留在大少爷身爆名份又算得了什幺呢?记得端午节那天中午,因樱桃强劝,饮了一些雄黄酒,再加上大少爷去了亲戚家未归,我便早早地歇下了。也不知是什幺时辰,樱桃突然端进来一盘粽子,说二夫人让我给王爷送去,就说是大少爷孝敬王爷的。往年也常这样,二夫人的用意我们都明白的,无外乎是笼络亲情为大少爷谋世袭的爵位呗。我也没多想,昏沉沉地端起盘子就往‘清风冷月’去了。”
“就是这次,九夫人被王爷看中了?”这样说来,樱桃在九夫人悲惨的事件中没起什幺坏作用啊。
九夫人依旧躲在被窝里,但我清晰地听到她的抽泣声。
“到了‘清风冷月’,将粽子放下正想退出,谁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