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表态,倒让红翠、金缕和乱蝶有些下不来台。红翠强自辩解说道:“红翠自然愿意跟着小格格,只要待在成都府就好。”
乱蝶也说道:“若待在成都府,乱蝶也愿意赴四川。”
屋内的人只有金缕没有表态,却见她颔首低声说道:“金缕体质敏感,若到四川,只怕水土不服尽给格格添乱了。”
格格不动声色说道:“这样也好,暗香醉春画屏随我去四川,你们留在热河等我消息!”
晚上自然又是忙碌一宵,下人要准备行李,检查车况、喂足马料。天亮时,吃了早饭,上车而行。
这一路晓行夜住,快马加鞭,七八日后已到四川境内。快到成都府时,远远见几匹马扬尘而来。等近些,前首一个着千总服饰的将士翻身下马,前膝微弯,施礼说道:“千总王坤参见晴格格!”
施礼毕,王坤禀道:“奉讷大帅吩咐,特请格格两河口驻扎。”
格格点头说道:“千总请带路!”
由王坤带路,不一日,已到两河口。讷亲和张广泗大营分东西成犄角布围。早有兵士进营禀告讷亲,讷亲身着朝服出来相迎,抱拳说道:“哎呀,可是晴格格到了。讷亲有失远迎,还请格格多多见谅!”
之前在京师,格格和讷亲在勤政殿见过几次,私下里却没有多少交情。此时在两河口相见,格格也客客气气说道:“讷相严重了!”
从前日的圣旨中,讷亲已经知道格格此来的身份。虽说没有实缺,但实际上手中握有生杀大权,可是丝毫怠慢不得的。为此,讷亲竟放下相爷的架子,卑躬屈膝请格格大帐说话。
即使在行军中,讷亲的大帐也是奢华无比。请格格上首坐了,亲兵献上茶。格格正要询问前线军情,忽然听帐外亲兵喊道:“张大将到!”
随后见张广泗昂然而入。依例施礼问候。
讷亲脸上郁郁的,只淡淡对张广泗说道:“张帅也到了,坐吧!”
张广泗在西侧下首坐了。亲兵也献上茶水。
长途奔波,格格先慢慢喝了两口茶。却是川地有名的蒙顶甘露茶。格格心道,人说讷亲富贵奢华,贪图享受,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讷亲说道:“听闻晴格格要来。讷亲心里实在高兴的不得了。晴格格智谋出众,正可以助讷亲一臂之力,剿灭莎罗奔只在眼前!”
他倒会拍马屁!格格放下茶杯,闲闲问道:“若晴来之前,听说我军打了大胜仗,莎罗奔可是要求和呢。若晴此来是为受降来的,谈什么剿灭之说?”
一时之间,讷亲竟有些语噎,不知如何回答才是。还是张广泗敏捷,笑笑说道:“晴格格有所不知。莎罗奔有意求和,但我们堂堂官军,怎能轻易允了?还得问皇上和晴格格的意见才是。”
讷亲感激地看了张广泗一眼。此时,一向不合的两人总算有了一点默契。
格格微微颔首,有意无意间问道:“若晴听说莎罗奔有个女儿名叫阿扣公主,长得花容月貌,被人称为“玉观音”,你们可认识么?”
两人均是一怔,再想不到她会突然问到玉观音。讷亲嘿嘿着,含糊其辞说道:“阿扣公主啊。讷亲听,听说过。”
张广泗却坦然说道:“说到这阿扣公主,光泗却见过两次,不知晴格格问她做什么?”
若无其事地品着甘露茶。格格头也没抬,只淡淡说道:“没事,若晴只是途中听说过阿扣公主,随口一问罢了。”
两人俱是呵呵一笑而过。
格格住的营帐已经准备好,就在讷亲大帐三五丈之外,这也是为了保护格格的意思。略略寒暄过后。亲兵禀告讷亲说饭菜已妥当,问讷大将何时开饭。
讷亲笑道:“晴格格一路奔波,讷亲特意准备了一桌宴席为格格接风洗尘。军中没什么好招待的,还请格格多加体谅才是。”
格格说道:“讷相不必客气!”
虽说在军中,但讷亲准备的这桌宴席也算是及其丰美了。桌上不仅有新鲜牛羊肉,更有从成都加急送进来的新鲜菜蔬。酒却是川中有名的丰谷特曲。格格不善饮酒,张光泗和讷亲面和心不合,所以酒喝的并不多。
接风酒不到半个时辰就结束了。格格借口长途劳累要回去休息。讷亲和张光泗并没有阻拦,恭送出帐外,目送格格而去。
帐内收拾的很是干净。讷亲却是个心细如发的人,他命亲兵按照女儿闺房布置,绣床罗帏,百鸟朝凤乌漆屏风,正中却是一张红木长桌,上面摆放着笔墨纸砚。
画屏进账一看,嘴里唉哟叫了一声,赞道:“除了布置简陋些,竟也算是好的了。”
终究有些累,靠在椅背上,静静地闭目养神。
画屏知格格劳累,轻轻问道:“小格格要累着,去里面歇息一会儿吧。”
格格睁开眼睛,挺身直背说道:“暗香在外面呢?让他进来。”
画屏恭声说是,拧身请二爷进来。
暗香进账问道:“格格有什么吩咐?”
“你知道釜底抽薪么?”
暗香点头说是,但并没有接着格格的话往下说。他知道格格肯定还要再说什么。果真,格格接着说道:“釜底抽薪这个词,最早出现在北齐魏收《为侯景叛移梁朝文》:抽薪止沸,剪草除根。意思很简单,水烧开了,再渗开水进去是不能让水温降下来的,根本的办法就是把火退掉,水温自然就降下来了。”
“格格的意思是?”
“大小金川之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