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格格一再避让,哪知那双成并不肯就此罢休,仰目说道:“晴格格说哪里话?那某今日正为讨教而来,岂能不受教诲离开?”
一旁坐着的洛青松再也忍不住了,拍案而起叫道:“你这憨小子,我妹妹都说让你走了,你还要怎样?”
那双成并不动怒,冷眼瞥了洛青松一眼,低声说道:“果然是没读过书的,一点礼数都不懂。看来能和这样的人交往的,学问也好不到哪儿去。”
洛青松大声喝道:“你说什么?给我说清楚些,别嘀嘀咕咕说不明白。损我也就罢了,若损到我家妹妹,就是天王老子我也敢打。”
“洛兄坐下说话!”格格声音虽不高,但洛青松却忍气稳稳地坐了下来。
相比较洛青松的躁怒,格格的反应一直淡淡的,她温声说道:“原是皇上抬举若晴,那学士不必介怀。”说罢,提起茶盏饮了一口。
若是明白的,自然清楚这是主人要送客的意思,可这那双成竟视若无睹,也端起茶盏饮了半杯茶,冷言说道:“那某闻孔子说道: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知斯三者,则知所以修身;知所以修身,则知所以治人;知所以治人,则知所以治天下国家矣。”
洛青松听得晕头晕脑,但格格自然明白,语出中庸篇,微微颔首说道:“学士说得好!”
那双成侃侃言道:“常言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晴格格虽说是皇亲血统,但平生竟没读过《女史》、《列女传》的书么?我看这书房内书虽多,但多是杂书传奇,想不到晴格格品味竟如此不堪。女红呢,晴格格女红如何呢?不是那某多嘴,那某认为晴格格贵为皇亲,更应该以身作则,方才能上行下效,多为闺中女子尊崇。可那某听说晴格格时时出入闺阁。不避男女,这实在是有悖风化,那某难以苟同。”
洛青松再也忍不住,挥拳就要给他脸上一下。这时。耳边传来银铃般的笑声,随之,一团火红闪进来,聘婷地站在那双成面前,瞅着那双成咯咯一笑。随手在他脸上拍了一下,对着他吹口热气,婉声道:“怎样,女子的口气让你舒坦吧?若说什么规矩礼法的话,你就该当和尚去,别娶妻生子喽。”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要去当铺的红翠,闻听的书房热闹,处于好奇这才走进来听了两句。这一听果然动怒,亏她心思巧妙。竟没有动怒,一笑一吹之间,只把一个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那学士吹得骨软魂飞,酥倒了一半。
红翠妍妍一笑,扶起酥软的那双成,请了一福说道:“今日我家小格格身体不便,请那爷改日再来吧。”说罢,推着那双成直出了门。
临走时,红翠还回头朝格格和洛青松做了个鬼脸。再想不到红翠还有这么一手。总算把那难缠的大学士送出去了。
洛青松愤然说道:“这种人妹妹就该让我痛打他一顿才是,酸里酸气的弄不清自己是谁。”
格格轻描淡写说道:“和他计较什么?庸人自扰。由着他去罢!”
原以为这种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之后也不会再和他有任何交集。不想这件事没过几日之后,那双成竟然又来了。这次却是在下午时分。暗香禀告说那双成又来请见的时候,格格竟有些不相信。他又来?又来做什么?
铅云压低,西面天空中黑漆一片。突然,一道闪电划破黑云,照亮如墨般的天空。隐隐传来闷雷声,紧接着,狂风骤起。飞沙走石。嘭的一声,窗扇被吹了开来,碰到窗框,咣咣地响了两声。画屏从外面跑进来,忙关上窗户,点上灯。屋内暂时平静下来,只听得窗外风声凌厉,如吹笛一般呜咽有声。
画屏找了一件长衫给格格披上说道:“外面变天了,冷得很。”
格格低吟说道:“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长不了。”
“就这一阵也够烦人的。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每日都有雨,下这么一两阵,一会儿就又晴了。”画屏哀怨地看了一眼窗外,叹气说道:“不过今日这一阵只怕要难过些,他们说后院山上一棵碗大粗细的树被连根拔起了。”
这种天气若说不见只怕不妥,总不能让他一直在房内坐着。格格想了想,起身说道:“送我去外厅罢!”
画屏诧异道:“这个时候去外厅?”画屏连连摇首说道:“不行不行,这会儿风太大,小格格别再受了凉。”她也知道去外厅想必是有客到,于是说道:“凭什么客人,这会儿内院一个女眷都没有,让他到旁边的小书房见面好了,别让小格格跑路。”
格格想想也是,不说话默认了。画屏走过去,两扇门刚一打开,一阵劲风只扑过来,劲风中裹挟着雨滴迷蒙了画屏的眼,竟看不清前面的路。好不容易看见一个人迎面过来,身上穿着防雨的蓑衣和斗笠。细细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暗香。暗香大声对画屏喊道:“外厅的那双成,格格见还是不见?”
画屏双手捂着嘴,也大声回道:“这会儿风大雨大,让他进来小书房候着。”
暗香点头说好,艰难地往外面走去。
画屏关上门,拿手帕擦干净脸上的雨滴说道:“这会儿还来什么人?真是的。”
“总不是什么闲人。”
画屏一拍脑袋,恍然说道:“那双成,我终于想起来了,可是前几日来的那个怪人,说话酸里酸气的那个人。”
格格微微颔首嗯了一声。
画屏怒道:“这家伙竟然还敢来。上次我听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