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团的各位同志!”瓦莲娜清脆有力的声音像一把钢剑刺穿了寒夜中混杂了酒精和呕吐物的粘稠空气,“我们是契卡彼得格勒别动队的!现在天不早了,请你们回到营房里去!”
瓦莲娜的声音一向穿透力十足,虽然音量不大但是不管都远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可是街上的那群“僵尸”们却全无反应——也难怪,他们划拳唱歌的动静足以淹没大猫发动机的啸叫。就算间或能够听到瓦莲娜的劝诫,这帮家伙浸透酒精的魂灵现在应该正在随着不知哪里的白云悠闲地漂浮,估计被奇奇科夫给拿去抵押了都没法察觉。
告诫没有效果,“僵尸”们依旧群魔乱舞——少数几个起了反应的,那也是因为卡车的车灯刺眼,于是他们便眯起浑浊的眼珠,一脸木然地张望,过来:
“是···哪里的同志?”众多的嘈杂中,只能听见一个酒气弥漫的声音像是回答,“一起来···跳个舞什么的····”
汉子喝醉之后会干些什么事情?在蒋玉成的常识里,喝醉了酒之后无非就是回去睡觉,但是尤克托巴尼亚的风俗似乎是:喝酒之后就应该跳舞唱歌,唱歌跳舞,一边喝一边唱,喝完唱完跳完之后回家,然后打老婆(···),然而这些大兵们还没有老婆,所以一时半会还喝不完。
瓦莲娜咬紧了嘴唇:“这帮家伙已经不省人事了····”
“对啊,所以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米娜畏畏缩缩地说。
“他们听不见,我们就驱赶他们!”瓦莲娜迅速下了决心,“大家不要分散,那样会被醉兵淹没的——我们排成人墙,把他们赶回营地去!”
别动队的妹子们在瓦莲娜的调度下排成一条直线,一个个肩并肩紧紧挨在一起。瓦莲娜再三强调千万不要与大家分开,以防造成人墙解体。之前没有此类任务经验的契卡们大多感觉问题有点棘手:要用强力去驱赶这些人的话,自己在力量上并不占优势。但是瓦莲娜再三强调:只要摆出强硬的姿态,他们是会遵命的,毕竟那都是些醉汉。
蒋玉成手里拿着防暴盾牌(这东西要是能再多几个就好啦!),紧张地掩护着瓦莲娜的左侧,但是右手边的米娜一个劲的往他这边躲闪,似乎也想分享那个踏实的防护措施。蒋玉成不禁想起来了古代爱琴海地区步兵大方阵战斗的常态:小亚细亚和希腊的重装步兵都是用左手持盾牌右手用长矛的,在战斗中士兵要用盾牌掩护自己的左翼和左边同排战友的右翼,但是这种配置却让人时时刻刻都在担忧自己右侧的安全,因此士兵在战斗中会下意识地向右边靠紧,造成整个战线都向右边移动。因此这种步兵方阵战斗往往会发展为双方都下意识地往右边移动阵势,最后只有左边一翼与敌人交锋的程度。
现在契卡别动队的人墙似乎也面临着相似的问题:站在中间的瓦莲娜是这道人墙的坚定领导核心,其他的妹子一边推进一边下意识地向她靠拢,同时脚步也比她稍稍落后,最后缩成了一个雁行行列。
“同志!请回营房去!”“别再往前走了!”妹子们开始用枪托和底气不足的呵斥驱赶士兵,那些醉醺醺的家伙们一般也只是笑笑(“好的···嗝!——姑娘们····”),然后就摇摇晃晃地转身,继续漫无目的地转圈,但是事情肯定不会那么顺利,一伙又唱又跳的士兵看来是认出了米娜,他们摇摇晃晃地凑了过来:
“崔科娃——嗝——特派员!···来···一起唱个歌吧!”
“什么唱歌啊!”崔科娃慌慌张张地回答,“赶快回营房去吧!看看你们都喝成什么样了!”
“没··没事!”士兵挥舞着酒瓶,稀里糊涂地说,“这位姑娘,你也来···”
他说的“这位姑娘”指的就是瓦莲娜。他为什么没找蒋玉成?因为他看不见:在两个妹子之间只有一面大防暴盾牌。瓦莲娜横起步枪,一个劲的阻拦这帮醉兵。这时候却听见一声“喀拉”一声——一个契卡抡起枪托砸中了醉兵的下巴,牙齿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推搡演变成搏斗只用了区区几秒钟的时间,妹子这边用枪托猛地砸将过去,喝醉的士兵却更加勇猛,手里轮着酒瓶,甚至赤手空拳就揍了过来。妹子们单凭肉搏眼见就要抵挡不住。蒋玉成赶紧把手里的盾牌用力向前一顶,把几个醉汉撞了一个踉跄:
“大家退后!我来给他们来点醒酒特效药!”
“我数123,大家往回跑脱离接触!”瓦莲娜赶紧向后一挥手,蒋玉成的意见在第一时间遭到了采纳——没办法,再这么下去肯定会造成流血冲突,那样事情就不好办了,“1!2!——”
米娜的表情已经有些崩溃的迹象,可是她还是奋力坚持到了瓦莲娜喊出“3”来,方才转身摆头鼠窜——真的是抱头鼠窜,双手捂着脑袋就跑,而其他的契卡妹子们手里拿着步枪,姿势倒反而不知那狼狈。瓦莲娜自己走在最后,她双手据枪倒退着向后,监视着醉汉的同时也在留意蒋玉成的处境:如果他应付不来陷入危险,那就只能开枪解决问题,而喝醉酒的士兵也是有武装的,这样的结果只能是交火····
蒋玉成眼见自己的妹子受了这么一番粗暴对待,肚子里憋了不少坏水:他戴上防毒面具,手里拽出一个左轮式榴弹发射器来:
“瓦莲娜!捂住口鼻!”
圆柱形的榴弹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