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只有五年时间,所以这半年或者一年对他们来说就格外重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省里下来考察的车队发生这样的交通事故,除了“造化弄人”这四个字之外,还能如何形容呢?
当天深夜,刚刚从城赶回来的林作栋敲开了刘驽马小院的大门。将他让进屋内,又泡了壶热茶之后,高媛转身朝卧室走去,临进门之前还不忘看了刘驽马一眼,眼中留露出几分担忧之色。
刘驽马朝她笑笑,示意自己没事。等门关上之后,才端起茶壶帮林作栋满了一盏,轻声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林作栋端起热茶喝了一口,点上一根烟,这才叹了口气道:“车子是在一处并不算急的弯道冲下山坡的,事故原因还没有调查出来,不过我估计,十有八九跟刹车失灵有关,我勘察过现场,没有任何刹车的痕迹,就那么加着速冲了下去。”
刘驽马微微点头,连接城和双城之间道路的路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坑坑洼洼这四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这里的路况,如果使用年限过多的车子在这样的道路上行驶,是很有可能会因为这糟糕的路况出现一些难以预料的事故的,这也是为什么县里那些老司机不喜欢开那些陈旧的桑塔纳跑城的原因,因为那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刘驽马帮他续上水,关切地问道:“伤亡情况怎么样?”
林作栋犹豫了一下,便苦着脸道:“三死一伤,其中驾驶员和坐在前排的秘当场死亡,考察小组副组长,交通厅重点公路建设项目中心王主任在送往医院之后不治身亡,我回来的时候,许副厅长还在抢救中,据说是凶多吉少。”
刘驽马起身走进卧室,从里面找出一张双城县公路示意图来,铺在茶几上,朝林作栋问道:“大概是哪一路段?”
林作栋辨认了一下,用手指道:“大概是这一段,出事路段是一个三十度左右的下坡,接着就是五六米直道和转弯,道路还算宽,弯也不急,不过每年总有车在这里出事,只要刹车稍有问题,绝对就会栽进沟里。”
刘驽马想起自己当初来双城担任挂职副县长时,也曾经有过一次追尾事故,心里就有些惴惴,幸亏当初不是在这里出的问题,否则的话自己早就去见燕妮了。(燕妮是马克思的夫人)
见刘驽马面色不佳,林作栋便自顾自的道:“咱们县这条路修建的时间较早,当初在修的时候,因为要考虑成本和施工难度,很多路段在设计上就有缺陷,现在又年久失修,路况极差,坑坑洼洼的,非常容易出事故。”
刘驽马就叹了口气,摇头道:“原本这次省里派下考察组来县里,是最好的整修契机,结果却偏偏在这种节骨眼儿上出了这样的事。有时候我就想,人想做些什么事,为什么就这么难?”
林作栋也叹了口气,劝解说:“刘县长,您先别急,既省里派下考察组,就说明省里有整治这条路的决心,或许这次许副厅长出了事,更会让他们重视呢?而且,许副厅长虽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可却也同样还没有确定不治身亡,或许还会有什么转机。”
“但愿如此吧……”刘驽马点点头,站起身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这九十九都拜了,怎么就差这最后一哆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