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鹏程留下这封遗自杀的时间,正好是在纪委工作组跟他谈过话之后。模棱两可的遗,再加上这么巧合的时间,也难怪会被有心人利用,借此大做章,阻碍改制的进行。
现在卢斌带着县公安局的刑侦人员正留在和平镇,调查刘鹏程自杀的真相。原东关镇派出所所长卢斌,是林作栋临走之前帮刘驽马安插在公安系统的一颗钉子,此人虽善于钻营,可好在也还有些真材实料,在刑侦方面也算是一把好手,在林作栋走后倒是给了刘驽马不少帮助。
这些日子卢斌三天两头就给刘驽马打电话,汇报案件的调查进展,根据他的调查,刘鹏程这起案子是自杀无疑,可想要查清自杀的原因却非常困难。经过走访调查,他身边的亲朋好友都不知道刘鹏程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才选择了这条路,去电信部门查询刘鹏程这两个月内的通话记录,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更让人疑惑的是,纪检部门对刘鹏程这几年的收支情况作了调查,发现他的银行帐目干干净净,家庭状况也只能说一般,实在不明白他究竟是因为什么事“得罪了某些人”,就算死也不愿意说出来。
“刘鹏程家我也去了,家里能搬的都让厂子里的工人们搬空了,孤儿寡母的,可怜呐……”电话里,卢斌的口气有些唏嘘。
刘驽马皱了皱眉,问:“工人去他家里搬东西?怎么回事?人都没了,就不能让他的家人享受几天安宁?他们这样做,就不怕刘鹏程泉下有知,死不瞑目?”
“那帮工人还管这些?”卢斌语气隐隐有些不屑:“厂子里过年前两个月就开不出工资了,过年的时候,勉强给每个工人发了一千块钱,一壶油、一袋面,还有十斤肉让大伙儿过年。谁知道过完年厂子里还是没能开出工资,这些工人除了找领导之外,还到刘鹏程家里去闹,防盗门都被他们砸坏了。”
顿了顿,卢斌继续说:“现在刘鹏程死了,改制的事情又传的沸沸扬扬,那些工人觉得一旦企业改制,原来厂里欠下他们的工资恐怕就再也要不回来了,于是就想歪招,有些人到工厂,想拆了机器卖,被我们拦下来了。他们就把主意打到了刘鹏程那里,刘鹏程这一死,人走茶凉,家里出了事根本就没人管,孤儿寡母的又哪是那些人的对手,等我们接到消息赶过去,家里除了床,什么都没剩下。”
刘驽马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老卢,你代我给刘鹏程的爱人和孩子留些钱,回来我还你。不管刘鹏程有问题没问题,罪不及家人,而且人死为大,总不能刘鹏程人尸骨未寒,就又逼得他爱人和孩子没有了活路吧?”
“刘县长,您放心吧。”卢斌笑着回答:“那天我就已经给他们娘儿俩留了两千块了,明天我再去看看去,如果不够就再留点。”
“恩,钱够用就好,只要别让莫名其妙的人干扰到他们母女生活就行。”刘驽马叮嘱道:“过犹不及。”
卢斌心领神会,答应一声,两人又商讨了一下案情的进展,这才收线。将电话放在桌上,刘驽马微微摇头,都说做官如在刀尖上跳舞,这句话真是没错。顺风顺水自是万事无忧,一旦身陷囹圄,其下场之凄凉,简直连普通人都有所不如。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禁有些庆幸,从他担任居委会主任以来,一直走到现在,也曾面对过各种各样的诱惑,好在他心里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真正想做的是什么,这才严守底线,始终未曾堕落。
正感慨的功夫,桌上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刘驽马收回思绪拿起手机,却惊讶的发现打来电话的竟是雪儿的三叔韩忠义,伸手接起电话,笑着问道:“三叔,您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韩忠义的心情似乎不错,声音里满是笑意:“小马啊,最近的工作怎么样?我听老雷说,你好像遇到什么麻烦?用不用三叔帮帮你?”
刘驽马嘿嘿一笑,知道肯定是干爸跟三叔念叨自己的事了,婉拒道:“三叔,是出了点事,不过我想我应该还能处理好。”
“那就好,可别硬撑着,不雪儿可是要怪我的。”韩忠义呵呵笑了两声,接着发出邀请:“怎么样,来龙城散散心?换个心情怎么样?”
刘驽马还道三叔还没有放弃让自己去龙城的打算,赶忙开口拒绝道:“三叔,我们县里的工作太多,我实在是走不开啊。”
韩忠义哼了一声,佯装发怒:“放心吧,不是让你离开那个穷山沟,去年过年我跟你说的事你还记得吧,办妥了。就算你平时不用来上课,见见导师总是基本的礼貌吧。”
“您是说,研究生的事?”刘驽马心里一喜,等韩忠义做出肯定的答复后,他答应把手头的工作安排一下就起身前往龙城,这才挂掉电话。
其实从当上常务副县长开始,他就觉得现在的学历稍稍有些低了,学历这东西,就像神话里神仙脚下的祥云,或者说街边算命的脚下那张八卦图,虽是唬人的,可没有还真不行,尤其是随着级别的提高,如果学历太低的话,还真的会比较麻烦。
其实如果他想回母校读研究生,应该会很容易,可城医科大毕竟是医学类院校,将来填在履历表上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刘驽马寻思着,怎么也要找个理工类或者综合类大学就读,好坏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