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戒严,只是针对人员和消息的进出而言,法师在这个位面作为一个集暴力和权势于一身的群体,是没人敢于冒大不讳,真的将他们的活动范围限制在营帐里——那不叫勇敢和奉行命令,那叫脑袋长在屁股上了。
林安也不会去反抗上头的命令,她思来想去,总觉得营地方面接到的命令有些古怪,虽然还没有理顺,但心生警惕的她更生小心。
既然不能交际,林安干脆缩在营帐里,每天埋头写东西,将这段时间遗漏的心得感悟补上,整理成手札,同时进入梦境空间推演法术,修炼体术,时间几乎不够。
不过战时警戒的紧张气氛,确实让营地有些人心浮动。
营地的几个试炼者察觉气氛诡异,互相往来串门,四处打听消息。那几个试炼者实力普通,和林安他们倒没有过什么冲突,所以他们上门,林安也好脸相迎,一来二去,彼此倒也熟悉了不少。
萨林早在林安昏睡的时候就回到营地了,听说林安醒来的一天后,才顶着礼仪性拜访的名头上门。
之前也有人三三两两的来探望林安,林安见萨林就独自一个人前来,皱皱眉,施了个传讯术:“不是说好不要过多接触,免得引起怀疑吗?”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一点举动都没有,总是蜗居在营地里,那才惹人怀疑,”萨林找个地方坐下,半倚半靠,睨着林安的侧脸,“我不信你没意识到,这是有人故意制造这种气氛,在试探我们底细。”
“这么明显的做法,才说明那些人相信的我们的掩饰,现在这样做,只是最后的摸底排查……在那些残存者回来之前。”
林安怎么可能不知道身边有不少眼睛,那些监视看起来若有若无。但别说有超等精神力的林安,就是刚从森林里出来、敏锐性还没消退的那几个武者和法师,也可以发现周围的监视。
“你既然知道,那么为什么不作出一些举动。以消除嫌疑?”就如同他现在做的那样,想其他几个察觉异常的试炼中一样,到处走动一下,打探消息——这是一个人在察觉监视和威胁时应有的举动,何况法师本是多疑的一群人。
“……当然。我只是建议。”眉头飞快蹙了一下,萨林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弥补道。
“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林安饶有兴致地问。
“……这不是我该提供建议的范围。”萨林飞快回答。
他清楚女人的心理,一个女人最大的愿望莫过于掌握自己的命运,而作为一个独立有个性又有能力的女法师,林安恐怕比一般女人更不喜别人对她的做法指手画脚。
林安能看出萨林的心态,淡淡看他一眼,“我不是那种任性独断,听不进别人建议和看法。”
事实上,因为她前世的工作。她是一个非常善于纳言和思考的女人,二十出头做到五星级酒店的中层管理,她的做要工作就是收集客人意见,并随时思考和改变。
“如果这些监视只针对我和安德烈他们,那么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怎么做——但既然监视是一视同仁,那么就没必要多此一举,反而引起有心人注意。”右手食指悠然地敲了敲,显示她胸有成竹的心态,让萨林错愕之余不由深思。
看到萨林有些困惑的神情。林安竖起一根手指,似笑非笑,“你忘记了,我们的身份和你们不同。”
见萨林眼孔微缩。林安就知道她的话又刺激到了这位脆弱的自尊心,但她却视如不见:
她说出这些话,本身也有敲打的意思,因为萨林最近有些逾越,似乎他在遗迹中的强势和她的妥协,让他误解了什么。以为她如同这个世间的女人那样,意志方面有着女性特有的软弱。
那隐隐的势在必得的眼神和某些试图干预影响她思想的企图,真是太令人不快了——不可否认被一个优秀有能力的男人看中,能够满足林安作为女性的虚荣心,不过,也就仅此而已,林安对萨林这样危险的男人,还是不感兴趣的。
“……愿闻其详。”萨林盯着林安,语声缓慢。
见他的反应,林安不得不再对他的隐忍和城府再高估一层,面上不动声色,平静地微微一笑,别有意味地说:
“这很明显是法师塔内部的一场风波,我们作为外人,又何必为此戒慎戒惧呢?我们什么都没做,当然无需心虚,也没必要向其他人打探任何消息,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刻苦修炼……”
林安微微眯眼,似笑非笑,“聪明人总是想得多,做得也多,却不如——”
“——却不如什么也不想、什么也没做的人得到的更多。”萨林忽然接口。
林安无辜地瞪大眼,“我可没这么说。”
看着林安的作态,萨林忽然泛起一股冷意。
他们口中的两种人,不正是他和她的写照吗?
他回想自己的计划,看上去周全致密,步步算计,最后果然一如他所想,收获巨大,说是百倍巨利也不为过。
可是这真的没有后患吗?就算一直没人查得到真相,但他可以算计一次,可以计划二次,但第三次第四次呢?
阴谋和设计总有暴露的一天,而且这种手段不是万能的,他也不可能总是用阴谋诡计来达到目的,而一旦事情暴露,他绝对死无葬身之地,没有第二个可能。
他,没有退路。
相反,林安行的是赤裸裸的阳谋,实际上处处留有余地。
在遗迹里,她看起来软弱了些,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