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玉从怀中掏出了早已给小孩备下的平安符,上面有他一针一线偷着绣好的名儿。他用手抚摸了一番龙飞的字,这回说什么也不能由着屠娘取了。但还是耐着性子问“你且说,想好了什么名?”
“狗蛋儿。”屠娘三个大字脱口而出,一脸正义言辞。活脱脱一副怎么样?不错吧!的神情。
照她的话说,家里有个狗花儿,为了姐弟俩亲一些,就叫狗蛋儿。
“......”竺玉面容崩出几道裂缝,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了坐在一旁的春晓。
春晓迷茫半会,仔细的,细心的,琢磨了狗蛋儿这个称谓。得出的结论是这名儿挺好。而阿壮在车外头也附和的说“屠妹,这名儿取得好!”
三人仿佛无意识的站成了统一的阵线,把竺玉排挤的落了下风。他再一次用手抚摸着那平安符,声音低沉许多道“夫君就比天还大...”
车内的人谁不知道竺玉生气起来的样子有多吓人,个个大气不敢出。屠娘更是挤着委屈的笑容道“你大...你说了算。”
这句话,才让竺玉瞬间阴沉的脸色柔和了许多。把平安符递给了屠娘,让她看仔细了上面的字,挨个解释给她听。
“夜轻言,随我之姓。轻言之意,是为人态度应轻柔温和,言语之间谨慎细微,做人理应如此。”
春晓一听,觉得竺玉爷的文采之风颇具高雅之气。立马倒戈相向,直夸这名儿前所未有的好听。鼓着掌又拉着屠娘的袖衫道“姐,这名儿取得不错,真好!改明儿我的娃出生了,也让竺玉爷给我家孩子取个。”
屠娘沉默半会,终是点了头。她答应小孩儿叫这名,其实是看中了其中一点。
为人态度应轻柔温和...
想想看,自家的男娃像个贴心小棉袄似得温柔的出水来。不跟他爹那怪里怪气的脾性一样,那就是一件多么令人神往又幸福的事儿啊!
大家对这名,都喜欢得很。唯有小花儿略有些失落,缩在角落眨巴着小杏眼,看着这新出生的弟弟夺得了大家的厚爱,就怎么不是滋味。
细心的屠娘看出了花儿的异样,把她拽到自己怀里,摸了摸她的头问道“花儿,怎的哭了?”
小花委屈的流出俩行小眼泪,头缩进屠娘怀中磕磕巴巴道“娘有弟弟,就不要花儿了...”
花儿担心自己又被扔下,成了没娘的娃。这让车里的大人们心疼极了,竺玉趁着大家在车上吃午食的空荡,从新买了个女娃带的平安符,在上面细心描出“狗花儿”三个字样。第二日屠娘就绣好了符,趁着花儿熟睡的时候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花儿起来时,就被胸口这香香的符吸引了目光。拿起一看,是特意给她绣的,别提多开心。人也精神了,小身板更加活跃。也开始很听话的照料着弟弟,陪着才出生的小弟弟咿咿呀呀念着小孩儿之间的语言。
车里一派祥和之气,车外也行如流水的奔跑着。那些繁华奇景匆匆从车窗旁溜走,挽留不了大家想要落家的心情。
五月初三时,结束了这漫长的旅程。
大家下了车,眺望着大山壮丽的景色,被这里的风光吸引住了目光。
春晓挺着日渐圆润的肚皮,用袖拐子擦了擦额间的汗。喘着粗气问道“咱不是还得翻山吧?”
她倒是不怕累,就怕伤着了肚里的孩子。阿壮拿着竺玉给的银两,利索的跑到刚经过那里的小县城,买了头老驴牵了回来。这才解决了她的忧虑。
春怀中抱着小轻言,花儿在后面坐着。老驴拖着名副其实的三口人,鼻口喷出长长的气,卖力的走着山间小道。
山路弯弯绕绕,有的地方还略微陡峭。大家从白日走到夜晚,总算是到达了山里的小乡村。
夜深人静,屠娘看不清具体的风景,只得听竺玉一一解释。
说这虽然是小乡村,其实规模挺大。人们多数都是原住民,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外来人。原住民们十分友好善良,个个朴实得很。
他们走进村子,敲响了一户沉睡的人家。竺玉简单明了的和人对了话,请求居住一晚。而屠娘春晓她们听不懂,只得干瞪眼的站在旁边。好在竺玉曾经在这生存过一段时间,那人一看竺玉是许久不见熟面孔,热情的就把众人连拉带扯的请进了屋子。
灯油点上后,这屋的男主也醒了过来。手脚麻利的跑去柴房捡了些柴火,烧水给大家蒸了几个馒头,配着小酸菜和热汤。
他早就在数月之前,就在月头港写了书信快马加鞭送了来。而这户人家也是在十日前收到了信件。知晓屠娘他们是朝国而来,男主人笑容和蔼的没用乡话,热络的聊了起来。
众人这才得知,这男主人可是这小村的村长,年轻时走南闯北见过了一番市面,还曾和边关朝国的将士们对决了一番。卸甲归田后,想起之前干的那些事儿,总觉得虚度了时光。
众人吃完了饭菜,一天疲劳沾上了被褥倒头就睡。第二日醒来时,已是正午。
屠娘梳好了头发丝,打开屋门走了出去,引入眼帘的景象让她看直了眼。
若说这里是小山村,太过谦虚。规模比烟城都还大些,挨家挨户的房屋紧凑的聚在一起,密密麻麻的挤满了整座大山。
从她们来时的路上走去,各家的媳妇们站在门口冲着屠娘友好的笑,有的拿出些小糕点递给了她。她一路道谢,一边吃着。顺着水声渐渐的出了村子。
震耳欲聋的瀑布声袭来,溅起像是熏烟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