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韦府到了。”车夫到了韦府,高声说道。
独孤怀恩站起身来,走出了马车,看着同样斑驳不堪的韦府大门。自从投靠了大唐之后,李氏皇族就像吸血鬼一样,几乎要榨干了世家的血液。不管是独孤家,还是韦家,这大门看起来,异常的相似啊。大门上的朱漆已经脱落,露出本来色颜色,显得十分落魄。
独孤怀恩深深地叹息了一声,迈步走出马车,身后侍卫紧紧跟上。独孤怀恩踏上了台阶,侍卫上前敲门,很快,门子露出了半个头。门子认得独孤怀恩,忙打开门,道:“独孤老爷,请!”
独孤家、韦家,是如今关中少有的大族,两家关系非常密切,很多时候,独孤怀恩不需要通报,就能出入韦府。
独孤怀恩点点头,进了大门,道:“国公可在?”
门子忙道:“在,老爷正在后院嗮太阳。”
独孤怀恩掏出两枚铜钱,道:“我去找他。”说着,迈步走了。
韦府虽然比不上独孤府,但占地面积也颇大,独孤怀恩花了半柱香的时间,方才到了后院。此时韦霁正在嗮着太阳,与韦承泽说着什么。独孤怀恩快步走了过去,笑道:“国公身体可好一些?”
韦霁闻言,吃了一惊,他正与韦承泽密谈,什么时候有人在附近?回头一看,却是独孤怀恩。韦霁心中稍安,叹息一声,道:“这把老骨头,恐怕是没有几天好活了。”
独孤怀恩笑着靠近了,仔细打量了一番韦霁,道:“国公身体安康,便是好事。”
韦霁摆摆手,道:“承泽,你去上茶。”
“是。”韦承泽答应着,将推车安置好,转身走了。
韦霁微微叹息了一声,道:“怀恩,你后悔吗?”
独孤怀恩知道韦霁在问什么,不由苦笑一声,道:“后悔?这个世界,有后悔药可以吃吗?”
韦霁眯起了眼睛,慢慢站了起来,独孤怀恩忙上前,扶起韦霁。韦霁慢慢在院子里走着,身子颤巍巍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
“我这身体,是不行了,想来也活不了两年了。我这辈子,该有的都有了,也没有什么遗憾。可是,不管怎样,我总是韦家的族长,总不能只顾着自己。”韦霁苦笑,“你我肩头的担子,都不轻啊。”
独孤怀恩点点头,道:“独孤家、韦家决不能在你我手上一蹶不振,如此,愧对祖先。即使是死,也无法面对列祖列宗。”
“一蹶不振倒不可能,但是自此之后,必然会受到极大的影响。你要知道,大隋陛下推行科举的决心是非常坚定的。”韦霁说道,在石凳上坐下,又道:“其实科举本身有着不足,寒门子弟,大多无书可读,可是,大隋陛下在巴蜀大力推广州县学,不管是否寒门,均可入学。尤其推崇杂学,实在是不可想象。”
“可是,偏偏推行了下去。今天下大乱,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一些世家遭到打击,大隋陛下握有兵权,从巴蜀逐渐扩张,靠的是战争,靠的是谋略。天下各大世家,经由战乱,已经不同程度衰弱,为了保持利益,只能答应大隋陛下的条件。”
“如今,关中的局面何其相似啊!”
韦霁慢慢说着,觉得有些口渴了,恰逢韦承泽送来茶水,他一口气喝了两杯。
独孤怀恩苦笑,要他抛弃利益,实在比杀了他还要痛苦。可是,如今的局势摆在眼前,无论是独孤武师,还是韦霁的话,都大致相似。难道说真的要将独孤家在关中的土地、粮食、商铺等资源交出去吗?
独孤怀恩咳嗽一声,低声将独孤武师来找他的事情说了,并将两人的话原原本本说给韦霁听了,希望能听他的意见。
韦霁脸色微变,如今看来,独孤武师的话非常可信,大隋陛下抵达长安也有了一段时间,却偏偏等到下雪也没有正式发动进攻。同时,内惶恐不安,如今看来,必然是大隋陛下的授意。
这长安城,恐怕守不了多久了。韦霁想着,又道:“怀恩,你我皆有族人在大隋,我欲重归大隋,你意欲何为?”
独孤怀恩身子一震,凝视着韦霁半响。韦承泽在一旁,也不说话,而是不紧不慢地为两人添茶。
独孤怀恩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中在做着激烈的斗争,足足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他才点点头,道:“国公之意,我已经了解。只是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投效大隋?”
“第一,通过独孤武师,表达意愿。”韦霁说道。
“第二,你即刻进宫,禀明太子,独孤家、韦家愿意为君分忧,拿出米粮在街头赈济灾民。”韦霁又道。
独孤怀恩一愣,道:“这岂不是在帮助李建成?”
“哈哈。”韦霁轻笑一声,道:“不是在帮李建成,而是在帮自己。如今城中流民甚多,贫民也有不少。不少百姓粮食根本不足以撑到开春。那时候,大批的济民没有粮食可吃,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独孤怀恩下意识道:“抢。”
“不错,抢!”韦霁叹息一声,道:“那时候,长安城中,各大粮店都会成为饥民攻击的对象。反正如果不抢,便会被饿死,还不如抢劫,总能吃顿饱饭。”
独孤怀恩有些舍不得,道:“太子总不会看着饥民暴乱吧?”
“太子?这个时候,他都自顾不暇,那还能管其他事?”韦霁显得不屑。太子李建成说起来文韬武略,才德皆备,是大唐最佳的继承者。可是,偏偏遇见了杨侑,这位大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