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江夏城一片寂静,大多数的民居已经熄灭了灯,只有一小部分的地方还亮着烛光、灯光。宇文化及在寝宫里踱步,士兵们大量逃亡,让他毫无办法,如今采取的措施,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士兵们被如同囚禁一般,一旦日子久了,他们一定会爆发的。
宇文化及需要在短时间内寻找出一条稳妥的计策,以消除杨侑的软刀子带来的恶劣后果。事实上,他一开始就准备着恶战,可是没有想到,杨侑竟然会如此卑鄙无耻,使用这等下三滥的招数?
就在宇文化及思考的时候,江夏城内,江都军士兵正在巡逻着,白日里发生的事情他们已经知道。表面上士兵们虽然不敢议论,但在暗地里,他们都在议论纷纷。
还有城外大营发生的事情不是秘密,此时已经传入了江夏城中,而这些士兵有不少是关中人,对此,他们十分感兴趣。
反正已经是深夜,大丞相应该睡着了吧?那么聊聊又有什么关系?士兵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着事情,胆子大的,甚至大骂宇文化及,对他十分不满。在这样的情况下,江都军军心浮动,士兵们兵无战心。
就在巡逻的士兵议论纷纷的时候,黑暗中,不少锦衣卫的战士借着月光做着事情,在墙壁上继续涂鸦,由于他们格外机警,竟然没有被江都兵发现。
攻心为上,这就是杨侑的计策,宇文化及对此十分清楚,一大早,彻夜未眠的宇文化及就带着亲兵四处巡视,他生怕在墙壁上又贴着那些可恶的檄文。尽管他昨夜让宇文智及搜寻了全城,将百姓家中的纸张全部没收,可是,一夜太匆忙,谁知道有没有漏网之鱼呢?
墙壁上的确没有了檄文,可是却多了其他的东西。在干净的墙壁上,多出了用木炭写就的字迹,内容和檄文的差不多,只是简练了一些,可是语言依旧犀利,让宇文化及一阵头疼。
他试着上前想要擦掉,可是他发现,黑黑的木炭用糯米汁浸泡过了,写出来的字迹很有黏性,更难擦掉。宇文化及大怒之下,喝令陈志略、张童儿尽快摆平这件事。
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宇文智及很快匆匆而来,告诉宇文化及,说一大早,江夏城就有不少士兵纷纷逃走,不完全统计,约有一千人。
“直娘贼!”宇文化及大怒,这股逃兵的风潮越演越烈了啊,第一天三百多,第二天是六百多,第三天就更多了,有一千多人,而且是从城外的大营蔓延到了江夏城中。
这是要玩死老子的节奏啊!宇文化及忿忿的想着,心中的危机感更加重了。
“大哥,我这就带兵将他们统统杀死!”宇文智及急忙道。他虽然有些愚笨,但却明白,决不能任由这种情况继续发展下去了。
“杀,能杀的过来吗?”宇文化及显得十分颓废。
“可是,如果这样下去,还会有人跟着我们吗?”宇文智及也急了。
宇文化及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长子被杀这种大事他都忍下来了,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大哥,杀一儆百,以儆效尤!”宇文智及又道。
“杀一儆百?”宇文化及心中一动,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由于江都军开始出现逃亡,李靖在太白湖南方的长江两岸修建了一座浮桥,同时派出了二十艘战舰日夜巡视,一旦有江都军逃来,就将他们送进俘虏营安顿。
今天的人数更多,李靖算了算,约有八百多人,在南岸将这些士兵缴械之后,先用绳子捆绑起来,休息一日之后,再送往杨侑的大营中。此时天色已经昏暗,太阳即将没入地平线,李靖挥挥手,就要回营。
主舰开始移动,这时,前方出现了一群士兵,他们在夕阳下狂奔,卷起一串长长的烟尘。
又有逃兵来了!李靖想着,示意主舰停下,他将目光投向了前方。逃兵约有二十多人,而且是清一色的骑兵,他们在夕阳下一边狂奔,一边与人厮杀。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李靖终于看清楚了,逃兵是在和追兵厮杀,不过追兵很多,逃兵的人数越来越少,从刚才的二十多人,变得只有十几人了。
李靖没有动,因为他没有骑兵,而且一向谨慎的他更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兵,一刻钟后,那群士兵靠近了,一名跑的最快的逃兵扯开了嗓子吼道:“将军,我等投奔大隋而来,希望将军接纳!”
李靖在战舰上,听到他的声音,道:“尔等可扔掉手中兵刃,速速过桥,追兵本将自挡之!”顿了一顿,李靖又补充道:“凡是不放下武器者,杀无赦!”
那名士兵略略犹豫,回头看了一眼追兵,他高喝了一声之后,扔掉了手中的横刀,弃了背上的弓弦,策马逃过了浮桥,其他的逃兵看见,纷纷效仿。
那群追兵还想要追杀,却被李靖一箭射中为首一人,余者皆惧,纷纷后退。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地方,一群约有三十人的步卒正在狂奔,他们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生恐被宇文化及的追兵发现。
“休息一下吧,我跑不动了!”一个士兵说着,一屁股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其实距离并不远,如果是平时,这点路程不算什么,可是他们此时是逃走,心中惶恐,生怕被宇文化及派出骑兵追杀,精神紧张,体力消耗的很快。
“应该就快要长江边上了,再加一把劲!”有士兵劝说着。
那人喘着气,无比的萎靡。江夏本来就在长江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