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透过薄薄的云层,折射出光怪陆离的线条,映照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之上。昔日平静的大地布满了士兵,他们手中持着闪亮的刀枪剑戟,森严的杀意直冲云霄,惊得天空的飞鸟不敢涉足这片区域。
即使隔着三百多步的距离,杨侑与宇文化及的眼神在接触的一瞬间,仍然感觉到了对方的熊熊恨意。这种恨意,是从杨坚杀死宇文家族人就遗留下来的恨意,一直延续到杨侑杀死了留守大兴城的宇文族人。
前后上千人的性命,是不死不休,可以说,在两人之间,只有死或生,绝对没有妥协。谁赢了,谁就能在这场战斗中占据着优势,甚至,胜利者会用失败者的头颅做成尿壶,历来失败者的下场,大多无比的悲惨。
杨侑此时已经穿上了一身的铠甲,腰间挎着横刀,手中持着一杆马槊,头上戴着金盔,正仔细地观察着江都军的动向。通过旗语,他看出了宇文化及的命令并不是进攻。
宇文化及不进攻,他在等什么?刚才的对骂,很显然宇文化及输了一仗。杨侑能看出宇文化及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眼中的愤怒还是将宇文化及的心思给暴露了出来。
宇文化及的情商虽然不低,可是在杨侑看来,还是缺了一些火候。
江都军的大旗挥舞,中军接到命令,有条不紊退却,露出了一条宽二十步的通道出来。宇文化及眯起了眼睛打量着杨侑,恰好,杨侑用奇怪的眼神向他瞧来,两人的目光接触,再度迸发出一丝火花,任何在两者之间的障碍物似乎都会随着火花而被融化。
宇文化及看见杨侑不解、疑惑,心中更为笃定。两军交战,讲究的就是奇正相辅。宇文化及大军兵临营外,便是正;扰乱隋军军心,使之没有战斗力,便是奇。
只有奇正相辅,方能以不变应万变,将敌军击败。如今正已经摆在眼前,接下来就是奇了。既然杨侑十分不解,那么想必他肯定不知道自己的奇谋,既然不知道,那么自己就有了更大的胜算。
这时,中军空出来的通道上,出现了数十名江都军,他们奋力地推动着一块巨大的木板,这块木板足有五丈宽,厚度也有一尺,看来非常结实。
木板下,装了滑轮,江都军的士兵可以很轻松的推动木板。滑轮发出一串吱吱呀呀的声音,从后军推送出来,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当经过宇文化及身边的时候,木板停了下来。
宇文化及十分得意地看了一眼木板,这个木板花费了他三天的时间,绝对的坚固!宇文化及眯起了眼睛,喝道:“继续送上去。”
“喏!”士兵们得令,继续推动着木板上前。
侯君集看着突然出现的木板,心中十分奇怪,他忍不住道:“宇文化及在作什么?”
杜如晦摇摇头,表示不知。不仅他不知,杨侑也不知,他双目炯炯,看着木板,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已经能看清楚木板上有一块黑布,黑布被大风鼓起,显得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
侯君集有些紧张,他一抬手,道:“弓弩手准备!”
杨侑眯起了眼睛,他看了一眼信心满满的宇文化及,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他抬抬手,“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射击!”
“喏!”士兵们都回答。
这时,木板的距离越来越近,木轮在滚动,发出让人牙酸的吱吱呀呀的声音,随风吹来,传入杨侑的耳中。两百五十步,两百步!江都军依旧在前进,在一百八十步的距离时,依然在前进着。
就要进入弓箭的射程了,杨侑一脸沉静地慢慢抬起手,下达着命令,“举弓!”
士兵们听到命令,齐刷刷的抬起手臂,取弓、搭箭,整个工作一气呵成,然后将闪亮的箭簇对准了木板。木板又前进了二十步,隋军弓弩手已经拉满了弓弦,随时将手中的箭羽射出。
这时,宇文化及动了,他快速拍马而上,在木板仅仅前进了十步的时候,他就已经赶到了。宇文化及身边的亲兵急忙跟上,用手中的盾牌护住了他。
“停!”宇文化及一声大喝,士兵们停止了推动,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杨侑小儿,你且看看,这木板上有什么!”宇文化及大喝着,他一挥手,几名士兵拔出了横刀,砍断了绑在木板上的绳子,巨大的黑布顿时一抖,在劲风的吹拂下“哗”的一声离开了木板。
随着巨大的黑布落下,露出了木板上本来的颜色。木板上已经被涂成了黄色,而在黄色的中央,是一小团的紫色。据说,黄色和紫色搭配起来,是最为醒目的颜色,在这种状态下,很容易让人记忆牢靠,印象特别深。
正是因为如此,杨侑在第一时间,就看清楚了上面有什么。杨侗看见的时候,忍不住一声惊呼:“是大哥!”
杨侗口中的大哥,自然是燕王杨倓,那个被宇文化及奉为皇帝的傀儡。此时,木板被逐渐斜了起来,士兵们扣动机关,木板竟然缓缓移动,露出了一个凹槽。
如此精妙的机关让杨侑吃了一惊,不过想想当年宇文恺能造出观风行殿,让大殿能在草原上行走,这种东西就不足为奇了。
宇文化及捋着短须,他鼓足了中气,喝道:“杨侑小儿,大隋真正的陛下在此,你还不束手就擒,难道你就甘愿做反贼吗?”
杨侑在看到自家兄弟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宇文化及的想法,看来,宇文化及是要将剽窃进行到底啊!杨侑考虑着,要不要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