郓城北,隋军大营外五里处,是一处平原,此时,太阳初升,瓦岗将士在李密的率领下,逐渐摆开了阵型。
李密站在指挥台上,目光阴冷。自从杨侑派人将战书送到了李密手中之后,李密就在渴望着这一刻。对于他来说,这是最后的机会,明日,粮食就会耗尽,再拖下去,于瓦岗不利。
杨侑主动邀战,李密就像睡觉的人拾到了枕头一般的开心,他立刻在战书批复,答应后日与隋军决战。做出答复之后,李密立刻召集了瓦岗诸将,进行了一番动员,鼓励士兵英勇杀敌,夺回郓城。
诸将领命,积极备战,并且搭建了一座指挥台,以供李密使用。此时的李密已经逐渐冷静了下来,思考的更为全面。其实李密也知道杨侑在这种情况下,主动邀战必然有诈,但李密已经别处选择,出战,还有胜利的希望,而不出战,他只能等死。
为了激励士气,李密将几个大鼓搬上了指挥台,他还特意挑出来几名身体强壮的士兵,告诉他们,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拼命擂鼓。李密妄图用这种办法来鼓励士兵,可是,就连他的心中也没有底,究竟能不能成?这一战,胜利的希望太过于渺茫,可是他却又不得不如此行险。
阳光洒在李密的脸上,很是舒服,他不由眯起了眼睛,已经是辰时了,隋军应该出营了吧!想到此,李密吩咐斥候,密切关注隋军大营的动向,一旦杨侑出击,就立刻来报。李密已经准备好了拒马、鹿角等物,甚至还挖了一些陷阱,就等着隋军的铁骑前来受死了。
日头渐渐升起,秋老虎还在逞着最后的威风,巳时就要到了,可是始终没有看见隋军的踪迹。李密不由十分疑惑,不是今日决战吗?杨侑怎么还没有出现?隋军究竟在哪里?
此时的杨侑,正在营中喝着茶水,与杜如晦下着围棋。
“杜爱卿,朕打算今夜就派人行下一步计划,你认为如何?”杨侑说道。
杜如晦皱着眉头,苦思半响,落下一颗黑子,道:“陛下,瓦岗已然崩溃,只要再略施小计,瓦岗将士必将弃李密而去。”
“李密虽然势穷,但毕竟在瓦岗有着极高的威望,要想兵不血刃逼降瓦岗,还需要一番力气。瓦岗的数万兵马,只能挑选部分精壮入伍,守卫山东各郡,余下士兵,全部退伍,回家务农,让饱经战乱的山东恢复经济,不再需要江东各郡的援助。”杨侑轻松落下一颗白子。
“山东是个好地方,朕还打算在沿海地区建造船坞,作为日后东进的基地。此事之人重大,朕一时之间,想不出有何人能够担当此重任。”杨侑摇头,雷士猛虽然是水军将领,他他对北方的气候不是很适应,去岁夺下高句丽之后,有些水土不服,杨侑只得令他回转吴越,休养生息。
“陛下,北海郡刘兰成如何?微臣听说此人多智,又是山东人,对山东各郡应该十分熟悉,按道理来说,是比较好的人选之一。”杜如晦说道。
杨侑眯着眼睛想了半响,道:“可以一试。”历史上的刘兰成杨侑记得一些,他就是被丘行恭抓住,取出心脏活活吞下。以历史上此人的资历和智慧,应该能担任此任。杨侑之所以想在山东修建船坞,是因为山东有着优良的港口,而且离新罗百济很近。朝鲜半岛上的这两个国家,乃是后世棒子的祖先,杨侑自然有攻伐的想法。此外,更为东方的倭人,也是目标之一。即使杨侑此生做不到,他也希望后世能够完成。
这时,独孤千山走了进来,拱手道:“陛下,李密派人前来,责问陛下为何出尔反尔,不出营鏖战。”
“李密按捺不住了。”杨侑眯起眼睛笑了笑,他当棋盘放在一旁,站起身来,道:“克明,走,在大帐外瞧一瞧。”
“喏!”杜如晦说道。
两人走出大帐,朝着西门走去,登上哨楼,只见数里外,瓦岗旗帜飞扬,隐隐地传来隆隆的鼓声。杨侑抬手一直前方,道:“李密果然求战心切!”
“陛下,李密使者正在门外等候。”独孤千山说道。
“哼,你告诉他,让他转告李密,就说朕在大营等他。”杨侑淡淡的说道。
独孤千山一愣,略略迟疑,还是走了出去,片刻之后,李密信使骑着战马狂奔而去。
“杜爱卿,你说李密会不会来?”杨侑又问。
“微臣可以肯定,他一定会带兵杀来。”杜如晦也笑了,他已经明白了陛下的计划。
数里的距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信使很快就进入了瓦岗严密布阵的阵中,穿越了层层叠叠的战阵之后,信使登上了指挥台,禀告李密:“魏公,隋帝说他在营中,等着与魏公决战。”
李密一愣,旋即显得十分愤怒,在营中等着自己,这算什么决战?这等于是让他主动出击,攻打隋军大营啊。李密曾经带兵看过隋军大营,知道隋军大营建造的十分坚固,鹿角、拒马、铁蒺藜等物更是遍布在隋军大营外。
要想攻破隋军大营,非常困难。可是,看杨侑的回答,必然是不会出营了,摆在李密面前,是两个选择,一是回到大营,等待良机与隋军决战,但是军中已经缺乏粮食,今日为了与杨侑决战,李密特意让士兵饱食了一顿,军中仅有的几十只黄羊也都拖出来杀了。二是主动进攻,那么李密就不得不放弃初步构建起来的防御工事,打一场攻坚战。
李密眯着眼睛想了半响,最后还是一咬牙,一将功成万骨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