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李世民的话,李建成抿着嘴巴不说话。真可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身为秦王自然是不缺粮食。而大唐每次打仗,后勤都是李建成负责,大唐缺不缺粮食,李建成最有发言权。因此,听见秦王说大唐不缺粮食,让李建成十分无语。
李建成脸色阴晴不定,嘴唇蠕动,想要说话,不由自主拿眼去看父亲。一旁,齐王李元吉冷哼了一声,眼中露出不屑,这个秦王,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李渊沉默了片刻之后,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建成,如今关中还有多少粮食?”
“启禀父皇,去年送给西突厥五万头黄羊,此外还有粮食三万石,府库已经枯竭,今秋收获,一部分填补亏空,一部分还给世家,所以永丰仓的存粮,仅仅有五十万石。而且由于去岁屈突通围攻姑臧,商道受到影响,商业税不多。”李建成不仅提到了粮食,而提到了钱币,他的意思是想要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大唐看似表面风光,但实际上,十分困难,不仅仅缺粮,还缺钱。打仗,说起来容易,实际上却非常困难。不仅仅需要人,更需要粮食、钱币。
八百里秦川都只有五十万石粮食,并州的粮食那就更少了。更不用说,永丰仓的粮食,还有一部分是从并州运来。李渊的想法十分明确,优先确保长安的粮食供应,至于并州,在关键时刻,可以丢车保帅。
“这,怎么可能?”李世民闻言一愣,他有些不相信,姑臧虽然受到了威胁,但关中、并州并没有受灾,存粮仅仅有五十万石?
李渊咳嗽了一声,这些年来,关拢贵族不遗余力地支撑大唐,闻喜裴家、长安独孤家、杜玲韦家等等,牺牲很大,他们甚至不惜拿出族内的粮食,供给大唐。如今的大唐,名义上是李家的,可实际上,李渊尚要仰人鼻息。一味的索取是不可取的,为了安抚这些世家,李渊给了他们相当多的利益,而这一次丰收,李渊返还了至少三十万石的粮食给他们。
“一定有人贪污!”李世民不依不饶,显然他对大唐只有这么一点粮食,显得十分愤怒。
“嗤!”齐王李元吉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斜着眼睛看了李世民一眼,道:“秦王,你难道不知道,最近这几次出兵,至少动用了三十万石的粮食吗?”李元吉言下之意,便是最近这几次带兵的都是你秦王,可是你连续几次战败,空耗钱粮。只有“击退”屈突通,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屈突通是因为西突厥人而退,而且这一战,大唐没有取得太大的战果,反而被西突厥人勒索了不少钱粮。
李世民听见李元吉不屑的笑声,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李元吉的眼中带着轻蔑,这让李世民非常不爽,他不由冷哼了一声,道:“败军之将,何敢言勇?”
李元吉一张脸顿时红了,他是败在杨侑的手上,更被生擒,这让心高气傲的李元吉引以为耻,此时李世民揭他伤疤,李元吉顿时大怒。李建成见势不妙,咳嗽了一声,轻轻摆摆手,李元吉最听大哥的话,不由得忍住了怒气,但他心中依然不爽,不由反唇相讥,道:“孤虽然是败军,但尚不至于妻离子散。”
李元吉的话十分歹毒,他虽然没有明说,但却在讥笑李世民连妻子都守不住,如今他的结发妻子成为仇人的妃子,这岂不是比战败还要来的耻辱?李世民反应何其快也,他不由眉毛一竖,喝道:“齐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李元吉眯着眼睛看着兄长,眼中带着讥笑。
“齐王,你若有种,便来与我单挑!”李世民到底是年少气盛,闻言大怒,蹭地站了起来,眼中带着杀意。
齐王李元吉却不说话,成功激怒李世民,目的已经达到,他慢慢端起一杯茶水,悠悠喝了一口。
“够了!”李渊一拍案几,痛心疾首地道:“朕、朕还没有死,你二人就如此,要兵戈相见。若是朕一朝西去,那还了得?”
“儿臣惶恐!”李元吉立刻放下茶杯,跪倒在地上,道:“父皇,这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无礼,还请父皇不要责怪二哥!”李元吉一边说,一边轻轻扇自己耳光,他用力极狠,很快脸就红了。
李世民一愣,哪能不明白齐王这是在耍苦肉计?他立刻喝道:“齐王,你好卑鄙!”
“父、父皇,我、我……”李元吉连连磕头,一不小心,额头皮破了,鲜血直流。
看见李元吉流血,李渊心中一紧,他急忙站起身来,扶起儿子,道:“元吉,你没事吧!来人,快宣御医,快!”
“一点小伤,何必兴师动众!”李世民讥讽,他觉得父亲太偏心了。
“逆子,他是你兄弟啊!”李渊大怒,走上一步,抬起手来,狠狠地扇了李世民一个耳光。
李世民愣住了,他伸手捂着脸,觉得不可思议,从一开始,就是齐王在讥讽自己,还哪壶不开提哪壶,说起了长孙无垢。如今他讥讽自己在前,只不过磕了几个响头,就成了受害者?
“逆子,滚,朕不想看见你!”李渊心中的怒气依旧没有消,毕竟李世民也是他的儿子,他又能怎样呢?
“好,我滚,我滚!”李世民狠狠滴跺跺脚,快步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泪水直流。
这场会议就此不欢而散,没有商议出什么结果,李元吉随后被御医带走,不过是一点小伤,包扎了几下,李元吉就回到了齐王府。太子李建成没有走,而是留在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