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绝望的人,只有绝望的心。
此时此刻的北夕遥深深地领会到了这句狼魔族古谚语里蕴含的奥妙哲理。
命运往往在一瞬间发生改变,如果运气足够好的话,地狱也可能变天堂。
只要杀了夕雅,他理所当然就是下一任的狼主。
他的身上还揣着一份炽影写给夕雅的亲笔书信。当然,这封书信永远不会送到夕雅的手上,却会在她死后作为屈膝投敌认贼作父的铁证昭示族人。
现在的他因祸得福,拥有无穷的力量和不朽的身躯,比任何时候都充满将夕雅从狼主宝座上掀翻下来的自信。
绿莹莹的骨刃距离夕雅的眉心越来越近,北夕遥已经开始准备享受她的金丹被自己捏爆时发出来的悦耳脆响。
然而他在夕雅脸上看到的并非惊恐,而是一片冰凉如雪的愤怒与轻蔑。
她的娇躯向后仰倒,左手骨刃铿然弹出刺中北夕遥的右腕。
“叮!”北夕遥的手腕毫发无伤,但眼神里依旧禁不住掠过一缕惊愕。
他没有想到夕雅居然能够躲过自己处心积虑设计的偷袭,除非她早已猜到这是一个陷阱。
“父亲曾经教过我们,越安全的地方就越要保持警觉,因为危险总是突如其来。”
夕雅冷冷说道:“在捡起柳叶吹琴的时候,我恰好想到了这句话。”
“嗬!”北夕遥狠厉的低吼,张开手抓住夕雅刺来的骨刃狠狠甩了出去。
“滋——”骨刃和他的手掌剧烈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却没能在鳞甲上留下哪怕一道划痕。
夕雅的娇躯摔在了绒毯上,右掌霍然击地身形又像叶片般向后飘起。
“喀嚓!”刚刚跌落的地方绿芒闪烁,北夕遥的骨刃旋踵而至在地上抓出个大坑。
夕雅的朱唇微微翕动低诵真言,双手结成法印释放出“救赎之月”。
北夕遥双腿蹲踞在地,抬头望见殷红月芒飞旋劈斩而来,于是冷冷一笑挥出骨刃。
“铿!”救赎之月应声断裂成两段残片,画出炫目的弧光削中北夕遥的双肩。
北夕遥微微皱了皱眉,终于感觉到了一丝疼痛。几片破裂的鳞甲从他的肩头脱落,露出了里层的墨绿色胶质肌理。
夕雅惊讶逾甚,以救赎之月的威力竟然只能斩落几片鳞甲,北夕遥的身体之强横远远超乎了常人的想象。
这时缩在床角的老主母看到北夕遥伤到了肩膀却是心疼之极,纵身扑向夕雅叫道:“你这没心没肺的东西,对自己的亲兄弟都能下这样的狠手,有本事就把我也杀了罢!”
话虽然这样说,但她非常清楚夕雅不会伤害自己,所以根本不做任何的防御,张牙舞爪地朝女儿扑去。
突然房间里亮起了一道红色光柱,楚天神兵天降挡在了夕雅的身前。
他尚未弄明白自己怎么会被大萨满传送到这间屋子里,就看见了两只绿幽幽的狼爪正肆无忌惮地往胸前抓来。
来不及招架闪躲,楚天的体内倏然迸发出一座金煌煌的光峰硬吃了两爪。
老主母嗷嗷惨叫,指骨差点被不动如山印震断,气急败坏地抖落着双手恶狠狠瞪视楚天道:“又是你这头幽魔猪!”
楚天很是有点莫名其妙,但当他的目光扫过北夕遥诡异的样貌时便猜到了几分。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何况眼前的这对极品母子的确挺招人恨。
他根本懒得开口,跨上一步擎剑在手径直向老主母斩落。
老主母大吃一惊,猛然意识到楚天压根就不在意她在北夕部落中独一无二的崇高地位。她可以在任何一个狼魔族人的面前颐指气使为所欲为,甚至连大萨满也只能苦笑着摇摇头,但对楚天这么做无异于找死。
她忙不迭往后退道:“夕雅,快叫他住手!”
然而楚天的剑势比她的声音更快,苍云元辰剑霍然劈击在老主母的眉心。
老主母魂飞魄散,不由自主地闭起双眼发出恐惧的尖嚎。
“啪!”楚天到底还是看在了夕雅的面子上,没有直接取了老主母的性命。他的手腕微转用剑页击打在对方的额头上,将她拍晕过去。
北夕遥没有动,他怨毒地盯视楚天和夕雅,知道自己已错过了最佳时机。
夕雅缓缓道:“你可以将功赎罪,告诉我们伏魔族的复仇计划和崆燮的藏身处。”
“想知道崆燮在哪里?没问题,我这就告诉你他的下落。”北夕遥木无表情地举起骨刃一点一点切开自己的胸膛,却没有一滴鲜血流出。
然后他用双手猛地扯开胸腔,里面装着的不是五脏六腑而是数以百计pēn_shè而出的绿幽幽魔蚓。崆燮的人头就赫然镶嵌在他的小腹中,周围爬满了一团团触目惊心的绿噬蚁,一只紧握绿魂魔杖的臂膀随之伸展出来。
…………
天上的红月在不经意中变得饱满起来,散发出愈加浓厚的幽冷气息。
漫长的一天即将过去。炽影矗立在檐角上,静静聆听叮咚叮咚的风铃声。
远方又有一道陨雷划过天际。隔得远了,便没有感应到度朔山遭遇激撞时发出的颤栗。只是看方向,应该距离伏魔族居住的月沼甚近。
炽影收回目光,鄙夷地俯视那些在脚下来来往往的狼魔族人,张嘴打了个哈欠。
“呵——”忽然,他听见了一声长得夸张的哈欠声,就像有谁刚睡醒的样子。
炽影霍然闭嘴,但懒洋洋的哈欠声还在响。
他的鹰眼深处迸绽出一团幽绿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