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遇害的是一名狼魔族战士。他就倒在距离楚天等人所在的舱室不到十丈远的过道上,身旁还有一名同伴。
他的全身骨骸像是被车轮碾轧过完全碎成了粉末,金丹爆裂七窍流血,死不瞑目地躺倒在血泊里。
“是夕皓,他的哥哥夕葭在三年前战死在老狼主的身边。”北夕照蹲下身,轻轻为遇害的同伴合上双眼。
夕雅神色冷峻,向那名呆站一旁的狼魔族战士问道:“夕昌,你看到凶手了么?”
北夕昌慢慢清醒过来,语音还带着难以抑制的惊悸回答道:“风,就是一阵风……”
斩天急躁道:“说清楚点儿,是哪儿来的风?”
要知道捕猎船在航行时完全处于密封状态,荒原上的朔风根本无法吹入。
北夕昌痛苦地摇头道:“不知道,我刚感觉好像有股凉风吹过来,夕皓就倒了下去。我急忙往过道里看去——没有人没有声音,那阵风也突然消失了。”
北夕雪的嗓音依然平和从容,缓缓道:“风是不会杀人的,凶手就在船上。”
北夕照道:“方才我和斩天将军已经将所有巨魔族人排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炽影瞥向斩天,冷笑道:“要不要对我再排查一次?”
斩天怒道:“难保不是你同伙干的!”
炽影刚想反唇相讥,惨叫声再次响起。这次死的,是两名呆在船舱里的巨魔族人。而同舱的其他十几名族人和北夕皓一样,在事发时什么也没有看见。
紧张窒息的气氛逐渐在捕猎船中蔓延开来,甚至已经有不少巨魔族人叫嚷着要求离船。斩天等人再次搜遍了捕猎船内的每一个角落,但依然没能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凶手就像北夕昌说的那样,是一缕看不到摸不着的风,带来的不是清凉而是死亡与恐惧。
假如再找不到凶手的踪迹,或许也真的只有弃船登陆这一条路可走。
夕雅一遍遍仔细检查十具遇害者的尸体,希望能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谁也不想船上还有第十一个、十二个乃至更多的人被杀,但凶手在哪里?
楚天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心中有某个极为关键的疑点亟待解开。
他久久地注视北夕皓的尸体,忽然抬起头问北夕昌道:“你说风是突然消失的?”
北夕昌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楚天的眉头慢慢舒展,脸上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北夕雪低声对炽影说了句什么。炽影微露诧异之色,对北夕雪点了点头。
“唿——”他的元神遽然出窍,如一缕淡淡的绿烟快逾飞电缠绕在了北夕昌的身上。北夕昌尚未来得及出声,炽影的元神已绕着他的身躯像飓风般飞旋下泻,顷刻间没入过道的甲板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立刻醒悟了炽影此举的用意,他是在模拟北夕皓遇害的场景。
当然炽影不会杀死北夕昌,不过是做个样子而已。
北夕昌身躯巨震如梦初醒,叫道:“就是这种风,几乎一模一样!”
“铿!”斩天二话不说拔出重剑,掉头就往通向底舱的楼梯走去。
北夕雪唤道:“斩兄,你知道凶手藏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斩天生硬道:“但那又如何?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他挖出来!”
楚天微笑道:“斩天兄何必舍本逐末,我相信大萨满已经胸有成竹。”
北夕雪与楚天相视一笑,轻轻道:“船里应该是有座虚境吧。”
“虚境?”炽影的元神从甲板下冒了出来,收回肉身之中。
“凶手元神出窍,肉身便失去了保护,惟有隐藏在某个我们尚未发现的虚境中才能躲过搜索。否则我们只要找到肉身毁去金丹,他的元神便会自然消亡。”北夕雪惬意地长吐了口气道:“总算有好玩的事情发生了,漫长的旅途还真是无聊啊。”
诸如“好玩的事情”之类的言辞,大概也只有大萨满才会说得出来吧。夕雅的心里无奈地苦笑,说道:“但是我们刚才已经非常仔细地搜查过了捕猎船中的每一个角落,并未发现通向虚境的秘法传送门。”
楚天摇摇头,回答道:“事实上还有一个地方我们没有搜到。”
几乎同一瞬,夕雅、炽影就像一红一绿两道闪电般冲向了底舱。
斩天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纳闷道:“他们这是要去哪儿?”
“炼石炉。”楚天不紧不慢地往过道尽头的楼梯口走去。
北夕照急忙跟上道:“但有件事情我还是想不明白——假如凶手一直躲在虚境里,我们根本就不会注意到他。可他为什么要暴露自己,是想报仇泄愤么?”
楚天走下楼梯,说道:“也许他想到处制造恐慌迫使我们放弃捕猎船。”
斩天疑惑道:“让我们放弃捕猎船,为什么?”
楚天道:“因为他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这理由是什么,现在没有人知道。但我猜大萨满多半是有了线索,所以他才会那样说。”
“咦,师傅呢?”北夕照突然发现大萨满已经消失了很久。
楚天一笑没说话,走进了位于底舱尾部的一间巨大舱室。这间舱室差不多占据了整座底舱三分之一的面积,一座金灿灿的立体秘阵四通八达,将冥石被焚炼后所产生的庞大能量转化传输,源源不断地为捕猎船提供航行动力。
而在这座“炼石秘阵”的中心位置上,赫然矗立着一尊高逾三丈,直径超过两丈的巨型炼石炉。它的原理和操作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