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的时候,楚天换上了一身魔教白袍,又在翼轻扬的相帮下重新易容成为一个中年男子,悄然离开何必的住所前往通幽塔。
何必本执意要送楚天入塔,无论他怎么拒绝都不管用。无奈之下楚天只能使出杀手锏,将这家伙彻底灌醉。
他让翼轻扬留下照料何必。翼轻扬晓得“照料”是假,楚天不愿自己一同冒险是真。但想想自己的修为,强行闯塔只会拖累楚天,也就只好闷闷不乐地答应下来。
有着何必的指点,楚天不费吹灰之力便潜入了通幽塔外的金瓯盘龙阵中。
甫一进入阵中,楚天便感应到四周充盈的灵气波动,只要稍不留神触动到任何一处禁制,就会遭受到排山倒海的魔阵攻击。
约莫百丈之外的悬崖尽头,一座晶莹如玉的白sè_mó塔悬空矗立,塔尖直插一柄巨型魔剑,在夜色里烁烁放光慑人心魄。
在悬崖和魔塔之间,是一条用金红色云气凝铸而成的九百九十九级天阶。
四周空无一人,但楚天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他隐约觉察到,从镇狱魔剑中时时刻刻散发出一股沛然莫御的可怖力量,俯瞰峰顶君临天下,令人油然升起敬畏之情。
楚天全力祭起菩提镜月印,灵觉覆压方圆三十丈,潜行匿踪步步为营,避开金瓯盘龙阵内暗藏的数不胜数的杀机埋伏,缓缓欺近通幽塔。
他越往前行,便越是觉得危机四伏举步维艰,身周一道道无形的禁制犹如天罗地网,若不是从何必嘴里得知了破解之道,只怕三五步内就会招来灭顶之灾。
饶是如此,他仍有一种在流沙之上艰难跋涉的感觉。每一步都需耗尽心力,不能有丝毫的疏忽,更不敢触动禁制分毫。
百余丈的距离,楚天足足花了一顿饭的工夫,心里的感觉却更是漫长得如同翻越了万水千山。
终于来到悬崖尽头,一条金红色的天梯自脚下扶摇直上通向魔塔。
楚天轻轻吐了口气,仰头眺望通幽塔尖的镇狱魔剑。只见它便似一尊暗夜里的魔神,亦正冷冷注视着自己。
一股无与伦比的可怕压迫感直面而来,好似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脱不出它的掌控,随意的一道杀机便能教他粉身碎骨。
“小楚,”洞天机感受到楚天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再次劝道:“你留在这里帮我把住门户,就不必进到塔里了。”
楚天没说话,犹如一尊雕像许久地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出神地凝视着高高在山的镇狱魔剑。
“小楚?”洞天机愣了愣,关切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楚天如梦初醒,道:“奇怪,为何我隐约觉得这塔中会有事发生?”
洞天机闻言若有所思道:“或许你坚持要来是有道理的,咱们进塔罢!”
楚天收敛莫名纷乱的杂思,全神贯注迈步走上天阶。
一步踏落,那感觉就似踩在了浑不着力的云端中,丝丝缕缕的充沛灵气在靴底汩汩流淌,每一下微小的波动都自有其精妙深奥之处。
蓦地,楚天觉察到自己体内某处经脉中流转的梵度魔气,竟似与脚下的天阶灵气发生了共鸣,匪夷所思地鼓荡律动。
他低咦了声,小心翼翼试着迈出第二步,骤感胸口下方的幽门穴不由自主突地一跳,一股热气冲将上来。
楚天想了想,问道:“老洞,你晓得这条天梯叫什么吗?”
洞天机努力回忆了会儿,兴许是年深久远的缘故,不太确定道:“好像是叫梵度天阶吧。”
楚天心头豁然开朗道:“原来如此,假若我料想不错,每一级天阶都对应着梵度心法中的某一点要诀。何大哥他们未曾修炼过梵渡经书,因此对这天阶中暗藏的玄机一无所觉。但只要我一踏上天阶,就会立刻受到气机感应产生共鸣。”
想通此点,楚天不惊反喜,心无旁骛地拾阶而上。一边攀登,一边细细领悟此刻体内发生的种种妙变。
他越往上行,体内发生感应的窍穴便越多。但后来全身魔气鼓荡翻腾,彻底连成一气,而脚下的梵渡天阶方才走到一半。
“轰!”突然之间丹田内的天地烘炉发出一记惊天动地的巨震,内里蕴藏的梵度魔气宛若决堤洪水不可抑制,浩浩汤汤顺流而下,经过关元、中极、血海、太白诸穴,似水银泻地涌入脚下的梵渡天阶中。
楚天大吃一惊道:“不好,这天阶竟在吸食我的功力!”
他急忙抱元守一腾身而起,试图摆脱与天阶之间的联系,切断传输线路。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然而梵渡天阶中却涌出一股无可抗拒的庞大吸力,将自己的双脚牢牢黏定动弹不得。
转眼的工夫,楚天体内的梵度魔气一泻千里,丹田被抽空大半。
正自惊怒交集之际,忽听洞天机沉声喝道:“不要管它,顺其自然!”
楚天怔了怔,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又知洞天机决计不会害自己。他猛一咬牙索性彻底开放心神,周身舒展任由梵渡天阶肆无忌惮地攫取去剩余的功力。
蓦然楚天的丹田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绞痛,几乎像碎裂了一般,一口炽热的鲜血勃然迸发直冲咽喉。
“噗——”他仰面喷出鲜红淤血,感到浑身经脉空虚无比,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机,只剩下一片荒芜废墟。
就在这时候,梵渡天阶之中陡然升起一团沛然莫御的洪流,冲开重楼涌入楚天的体内,沿着经脉瞬间席卷全身。
楚天只觉得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