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拉着珞珈悄悄退出密林,心潮澎湃五味杂陈。
他没有等到翼轻扬作出决定的那一刻,因为结果怎样已不重要。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影翩跹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以换取翼轻扬的首肯。
他宁愿也由衷盼望翼轻扬会拒绝,那样自己心里会好过点儿。
但潜意识中,又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翼轻扬一定会答应。
一路之上他神思不属,耳畔一直回响着珞珈的声音:“笨蛋,我跟你打赌,她是不想远赴飘零海,从此跟你天各一方再无相见之日。”
她说得不错,自己虽然并非什么偷心小贼,却是害人不浅。
楚天苦笑了一声,问道:“珞珈,你觉得我刚才是否应该现身阻止她?”
珞珈的眸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悠然道:“她?你是说翼姑娘?还是让她自己决定吧,自己要怎样的决定要靠自己去想。答应也好,拒绝也罢,希望都是她内心的选择。即使有一天会后悔,也没枉过这一生。”
楚天默默沉思许久,轻轻道:“可我不忍心——”
“不忍心还是另有想法——?”珞珈截断楚天的话,一笑道:“你也不必内疚。事实上我相信翼轻扬在作出决定的时候,心里一定是快乐无比的,为着自己的勇敢。”
楚天一怔,不解地望着珞珈。
珞珈轻轻道:“为爱而生,为情而死,我要的幸福与痛苦莫过于此。我相信翼轻扬也是一样”
楚天细细咀嚼珞珈的话语,好像悟到点什么,心中的迷茫更甚。
这时前方的一座山谷中灯火通明,宛若星河璀璨,已是到了正道五大派的临时宿营地。
珞珈凝定身形道:“我在谷外接应你,一旦有事就用啸音联络。”
楚天讶异道:“你不和我一起进谷?”
珞珈摇摇头道:“这样才安全。”
楚天深知珞珈平时做事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心细如发才智卓绝。她既然这样说,就一定事出有因,故而便不再勉强,颔首道:“好,我去了!若是一个时辰内没有消息,你即刻回返北冥山城做好准备。”
他拥住珞珈不由分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转身御风行进,也不刻意掩藏身形,朝向谷中朗声道:“在下北冥楚天,求见五大派掌门!”
珞珈隐身其后,闻听楚天自报“北冥”名号,不自禁地微笑道:“这个笨蛋,还真想惹事么——”
却看黑夜里人影连闪,仿似凭空生出一般,数名碧洞宗的弟子从秘布在山谷上空的“落照星影阵”中现身而出,拦住楚天去路。
首位一名羽冠白衣的中年道士神情颇不友善,上下打量楚天道:“你就是那日在禹余天打伤止念师弟的那个楚天?”
楚天听他言语傲慢,也不对他客气,冷然道:“你又是什么东西?”
“放肆!”中年道士未料楚天会如此狂妄,敢在正道五大派的营地之前张口喝骂,不由得勃然大怒道:“贫道乃白虎真人座下弟子,人称奎道人的就是!”
他本以为自己报出名头,楚天多少会收敛一点儿,哪知对方轻蔑嘿笑道:“有趣,居然还有人自称‘亏’道人。我看你印堂发黑,近日确要倒霉。”
奎道人虽说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出家之人,但火性不小,又是白虎真人座下首徒,素来备受师长赞赏同辈推崇,岂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他“呛啷”一声反手拔出半截仙剑,呵斥道:“大胆小贼,竟敢在此大放厥词侮辱我正道五大派。你哪里是来求见各位掌门人,分明便是存心找碴。还不束手就擒,随贫道去见家师白虎真人,听候他老人家的发落!”
楚天似乎完全忘了自己是来谈结盟的事情,双臂抱胸好整以暇道:“想拿我,你倒试试!”
“你当我不敢?”奎道人忍无可忍,掣动仙剑纵身出招,直刺楚天眉心。
他当然听说过楚天曾经剑斩阴圣道,折服洞寒山的故事。但听说归听说,于心里却并未将它当一回事——谁晓得阴圣道是不是油尽灯枯,才被楚天捡了个现成的大便宜?而洞寒山亦不过是命好,生来就顶着禹余天未来掌门人的光环,却未必有什么真才实学。
说到底,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今日楚天撞在自己手里,算他倒霉!
总算他是名门子弟,又顾念着各大派的掌门耆宿就在左近,因此招式尽管凌厉,但也不想真就伤了楚天性命。但要这小子放点血,煞煞嚣张气焰却是必须的,顺便也算替止念道人报上一箭之仇。
可惜奎道人想得虽美,却找错了对象。
楚天淡然道:“你不是我的对手,赶紧入谷通禀,免得在这儿丢人现眼。”看准招式来路,一拳击出轰在奎道人的仙剑之上,“砰”的声剑锋偏斜走空。
奎道人怒目圆睁高声呼喝,唰唰唰又是三剑,首尾相连一气呵成,犹如孔雀开屏光华绚烂,笼罩住楚天上身,切断他前后左右所有退路。
楚天泰然自若,身躯渊停岳峙岿然不动,仍是使出一式“拨云见日”,右手低垂仅用左拳借力打力,又将奎道人的剑势瓦解。
奎道人见楚天既不闪躲也不拔剑,仅用一只左手封架他的剑招,摆明了是存心羞辱自己,不由恼羞成怒,当下剑起龙蛇掌碎山河,放开手脚猛攻不休。
一转眼的工夫,两人交手二十余个回合。楚天的身躯犹如落地生根纹丝不动,右手自始至终垂落腰际,左拳翻来覆去就是简简单单的一招“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