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秋雨萧瑟,寒意袭人中,宁若妙依旧雷打不动地带着早餐出现。古可人前几天飞去了南方,还没有回江州,早餐多了一份,不用李云道多说,宁若妙自己便取了碗筷坐在李云道对面。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古可人在的时候,宁若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上桌的。李云道能感觉得出,阮钰的这位大华夏区的大管家似乎有些躲着古可人。相处久了,对古家大小姐的了解也越来越深入,也知道这是一个外表张牙舞爪内心却柔软得像个小猫一般的女人。她跟薛红荷还不太一样,薛红荷是从小见多了陈家同龄人的冷嘲热讽,所以性格才会变得如同刺猬一般。古可人虽然没有亲人,但京城老人家恨不得个个都把她捧在手心里,算是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所以古可人的生长环境虽然有坎坷,但多数还是充满阳光和正能量的——这位用黑人男宠把自己的名声弄得一片狼藉的可姨其实内心深处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姑娘。
“古小姐在江州也设了一家分公司。”宁若妙吃完早餐,一边小心地擦拭着红唇,一边说道,“盘古资本这几年走得很快,在国内的势头一定程度上快超过我们雷森资本了。”
李云道笑了笑道:“我们这位小姨妈背后站着多少人?她的盘古资本将来一定会成为全国第一的,你等着看吧!”
宁若妙只“嗯”了一声,似乎对李云道的这个答案并不太满意,因为她觉得雷森资本说什么也是阮钰打造出来的国际一线投资公司,而李云道是阮总的老公,说什么都应该站在阮总的这一边才对。不过她又想起这段时间阮总不在,但姓古的小丫头总是动不动就住在这儿,孤男寡女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生点什么。
“可惜媛媛还有工作,不然她是最喜欢江州的豆浆油条了!”李云道咬着油条,觉得很可口,不由得为那位只在江州待了两天就匆匆去赶下一个通告的大明星惋惜。
宁若妙若有若无地皱了皱眉,但最终还是释然,这又不是自己的老公,自己为什么要如此愤愤不平呢?阮总自己都不介意,当大管家的凭什么在这儿皇帝不急太监急呢?
“江州最近可能会有点儿不太平,你出入要注意安全。”她出门前,李云道对着她的背影说了一句话,不知为何,她却有些更愤怒了,只是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如此愤怒。
“这女人怎么了?”李云道对宁大管家的脾气有些摸不着头脑,最后归结为“生理期的女人千万不能惹”这句千古名言。
开着北京吉普出小区的时候,李云道就感觉不太对劲,这种被狼撵上的感觉已经许久不曾出现,但此时自己全身毛骨悚然,显然这次盯上自己的,是一个实力不俗的高手。一路都在观察周围的环境,但是前后车辆他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这种感觉,直到进了省委大院才逐渐消退。
省委书记杜西林的秘书吴颖达看到李云道苍白的脸色时也吓了一跳:“怎么了?身体不太舒服?”他立刻起身给候在书记办公室外的李云道倒了杯水,“少喝点酒,现在年轻还抗得住,等年纪再大一些,嘿嘿,指不定就要出什么毛病了。”
李云道捧着茶杯,热量从杯身传到手心,秋雨和莫名的恐惧所带来的寒意才慢慢消失,他抬头感激地看了吴颖达一眼:“谢谢吴处,估计是感冒了……”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吴颖达突然站了起来,书记办公室的门打开了,走出来的是组织部部长邝飞淦。组织部掌管干部考核和升迁,见官向来大半级,怪不得吴颖达都连忙站起身以示尊敬。
李云道也站了起来,邝飞淦冲吴颖达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李云道的身上,笑着走过来:“云道同志也来汇报工作,待会儿去我那儿坐坐!”
“好的,我这边跟杜书记汇报完工作,就来叨扰部长您。”李云道不知道邝飞淦找自己究竟什么事情,但组织部部长找自己总比纪委找自己要淡定得多,虽然除了婚姻问题外,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可以被组织查的。
邝飞淦离走的时候笑得意味深长,饶是李云道擅长揣摩人心,一时间也弄不清这些老谋深算的政界老狐狸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正琢磨着的时候,办公室里传来杜西林的声音:“云道来了?进来吧!”
李云道冲吴颖达点了点头,各自冲对方竖了个大拇指,意思是老板今天好像心情还不错,两人各自心领神会,而后一人坐下继续写材料,一人踏入书记办公室,关上门。
杜西林坐在会客的沙发区,冲李云道招了招手:“我正好也要找你,坐下聊吧!”
李云道心里愣了一下:难道说杜书记对扫黑有什么新的想法?不过他仍旧很镇定地坐在杜西林的对面,主动拿起茶具开始为杜西林泡茶,他知道杜西林是个茶客,而自己的茶道手艺也正好能投其所好。
“相州案子许乐最近专程来做了一次汇报。很好啊,一下子就打掉了一个根深蒂固的黑社会团伙,这个局开得非常不错。当然,也有部分同志说你扰乱上市公司的正常经营秩序,这些论调你都可以不用去理会。一个胆敢用国家赋予的援助第三世界国家的机会来贩毒的上市公司,我看是统统关掉才好,谁知道他们打着上市的幌子,还干了哪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杜西林总体肯定李云道第二轮扫黑的开局工作,相州的确开了一个好局,扬州、淮州那边的局面也有了松动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