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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李云道依墙而立,高瑞瑛交叉双臂,目光依旧是审视的味道更多一些。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告诉我是南美人派出的杀手,杀手怎么会盯上了夭夭?”
李云道不知道高瑞瑛是否知道蔡桃夭与弓角和徽猷一起捣毁哥伦比亚毒枭迪亚朵的事情,只好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可能是我在江宁缉毒时太不小心,暴露了身份。”
高瑞瑛阅人无数,自然听得出李云道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当下轻叹一声,接着问道:“接下来,你是怎么打算的?”
李云道知道在自己这位岳母大人面前,一通瞎话就想蒙混过关显然无异于天方夜谭,当下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原本是想让桃夭带凤驹与我一起去西湖生活,但经历最晚一役,我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在西湖做的事情毕竟太过于凶险,我只身置于西湖的局中,想来只要抽身也容易得多。桃夭和凤驹在的话,怕他们娘俩变成有心人的目标。”
高瑞瑛点头道:“只有千里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是这个道理。我问的不是这方面,关于仕途上,你自己有没有什么想法?难道真的想一辈子在公安条线上拿性命厮混?”
李云道理解高瑞瑛的担忧,到高瑞瑛这个层面,就算不了解细节,也必定对自己此前江宁、香港之行或多或少地有些了解。刑警一事,自然来不得半点马虎眼,尤其是李云道时不时会跟缉毒扯上关系,高瑞瑛一方面对李云道不太满意,但另一方面也不想这个既定的事实再因为李云道有什么好歹而发生变化,毕竟病房里的凤驹已经出生,孩子的成长需要一个合格的父亲,否则就算孩子日后再始何优秀,人格上都不能算是健全的。
“高……高副总……”李云道憋了许久,还是没能憋出那个他生来就从来没有唤出口的称谓,最后还是以“高副总”的称谓开头:“其实我并没有想太多,只是想着在其位谋其职,趁着年轻,趁着手中有些权力,为当地的百姓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李云道深吸了口气,浑身仿佛也轻松了下来,“可能我这么说,您觉得我太过于迂腐幼稚,但事实上,我的的确确是这么想的。以前在昆仑山,被大师父逼着读书,大体上对‘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处则忧其君’只算是一知半解,等真的下了山,经历过一些事儿,总还是觉得前人说的话的的确确大有他的道理在。我不敢说自己能为江宁、香港哪怕是现在西湖做出多大的贡献,但是我在江宁拿下黑道头目龙氏父子,在香港也算是间接地除掉了傅氏这颗毒瘤,这回到西湖,我不知道自己会干些什么,但总的来说,还是那句话,吃喝等死不是我的作风,但一味趋炎附势求上进也不是我所想,只要能有机会做些事情,哪怕有些风险,有些困难,我也还是能接受的。”
高瑞瑛皱眉端详着李云道,想从他的表情中判断出这番话的真假,只是李云道说得太过于风轻云淡,高瑞瑛一时间觉得似乎更加看不透王家这个流落在外多年的嫡孙。
“我本打算再这阵子把你调回北京,教育部这边需要有人跟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对接,之前的对接人留学去了法国,这个职位暂时由旁人兼着。你还有几个月时间可以考虑,如果想调到教育系统来,跟我说一声。”高瑞瑛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自己此前所想对于眼前的青年来说,似乎有些多此一举。
“谢谢!”李云道由衷道,他能感受到高瑞瑛虽然不喜欢自己,但刚刚的提议的确是发自内心地为他着想,或许说是为了他与蔡桃夭的家庭着想,毕竟同在国内的两个人长期分居两地,并不是一件对家庭有益的事情——良好的夫妻感情也是需要精心培育的,这一点李云道早已心知肚明,再激情澎湃的恋爱,终究还是抵不过柴米油盐的煎熬——但他并不想让自己和蔡桃夭的生活陷入油盐酱醋的境地,不过如今似乎想陷入那般寻常夫妇的尴尬也是有些困难的,毕竟凤驹还有那位日赚斗金的二妈在。
高瑞瑛并没有在医院待太久,跟李云道聊完后,出于母亲的担忧,又将刚刚那位值班医生请来做了一番询问,值班医生自然认得眼前这位便是时常在新闻联播中出现的高姓副总,受宠若惊,此时再看李云道和蔡桃夭时,目光中又多了几份难以掩饰的惊羡。
高瑞瑛离开后,李云道守在昏睡的蔡桃夭身边陷入了深思。有一点高瑞瑛其实说得不错,始终在公安系统中打滚,很容易被人贴上只懂拿枪破案的标签,从姑苏市局的小刑警到如今的省会城市公安局副局长,李云道能感受到自己手中权力的变化。权力越大,能力越大,随之而来的责任也就越发沉重。那个始终躲在阴影中的神秘组织到如今还未曾在西湖露脸,也就意味着他在西湖最重要的工作还没有打开局面,北京将他空降到西湖,并不是真的让自己去做这个公安局的副局长,而是赋予他权力的同时,也将沉甸甸的包袱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呼!”李云道长长地呼了口气,这种被压力压得喘不过气的感觉的确不好受啊。
“三儿!”病床上的蔡桃夭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了?”李云道一脸惊喜,“躺着别动,我去叫医生来。”
得到值班医生肯定无大碍的回复后,李云道这才稍稍定心,待医生出去后,执着蔡桃夭的纤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