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樱身子往後退,道:你;你敢?
她脸上虽然装出很生气的样子,其实心里也不知有多麽高兴,因为她知道她的手已渐渐开始能摸到小鱼儿的心了。
花无缺垂手站在邀月宫主身旁,脸上已变得木无表情。
对花无缺说来,邀月宫主不但是他的严师,也是他的养母,他从小就末见到她面上露出过一丝笑容。
他也从不敢在她面前有丝毫放肆之处,因为他心里不但对她很尊敬,很感激,而且也有些畏惧。
现在,小鱼儿终於见到邀月宫主的脸了。
她已除下了那可怕的青铜面具,可是她的脸却比那面具更冷漠,任何人都无法在她脸上看出任何喜怒哀乐的表情。
小鱼儿再也想不到这威镇天下垂叁十年的人,看来竟是如此年轻,更想不到一个如此美丽的人,竟会让人看过一眼便不敢再看。
就连小鱼儿瞧她一眼後,也觉得有一股寒意自脚底直升了上来,彷佛在寒夜中忽然瞧见了一个美丽的幽灵。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铁心兰也在她身旁。
铁心茴却已兴奋得在发抖了,她瞧见小鱼儿自山石上一跃而下,立刻就忍不住向小鱼儿奔了过去。
但只奔出两步,她身子忽然僵硬了,她忽然想起了花无缺,她怎能一见到小鱼儿,就抛下花无缺?
她站在小鱼儿和花无缺中间,也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她只希望自己根本就没生到这世上来。
这时小鱼儿也瞧见她了,正笑着招呼道:好久不见,你好麽?
铁心兰竟完全没有听见他的话,忽然扭转头,垂首奔到那边一株大树下,这棵树也恰巧正在小鱼儿和花无缺中间。
苏樱的眼睛却始终在留意着小鱼儿,她发现小鱼儿虽然还在笑着,但笑容也僵硬得很。再看花无缺,竟也低着头始终末曾抬起。
苏樱不禁在暗中长长叹了口气瞧这叁人间复杂而微妙的关系,她除了叹气外,还能怎样?
邀月宫主比刀更利,比冰更冷的眼睛,也始终瞪着小鱼儿,小鱼儿长长吸了口气,也抬起头瞪着她,微笑道:你送来的东西都不错,只可惜没有辣椒,下次你若再请我吃饭,可千万不能忘记我喜欢吃辣的。
邀月宫主脸上并没有什麽表情,花无缺却吃鹫地抬起头来,他实在想不到世上居然有人敢对邀月宫主这样说话。
邀月宫主道;现在我再给你叁个时辰,你在叁个时辰内,不妨调息运气,养精蓄锐,但却不准离开这里!
小鱼儿拍手笑道;移花宫主果然不愧为移花宫主,丝毫不肯占人便宜,知道我累了,就让我先休息休息。
邀月宫主却已转过身,道:无缺,你随我来。
小鱼儿道:我想和花无缺说两句话,行不行?
邀月宫主头也不回,冷冷道;不行!
小鱼儿大声道;为什麽不行,你难道怕我告诉他你就是铜先生?
一这时花无缺也转过身去,也没有回头,但小鱼儿却可以见到他听到了这句话全身都震了一震。小鱼儿笑了,因为他的目的已达到。
只见邀月宫主走到最远的一棵树下,才转回身来,像在和花无缺说话,但花无缺却始终是背对这边的。
苏樱柔声道:叁个时辰并不长,你还是好生歇歇吧。
一这时正是清晨,太阳已刚刚升起。
苏樱将四下的落叶都收集起来,铺在树下,拉着小鱼儿坐上去,就好像一个妻子在为丈夫铺床似的。
铁心兰还站在那边树下,泪珠已在眼眶里打转。她忽然觉得自己活在这世界上,竟好像已变成多馀的。
她方才既没有走到小鱼儿这边来,现在更不能走过来了,她方才既没有回到花无缺那边去,现在也更不能回去。
她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小鱼儿和花无缺两个人,都绝不会走到她这边来,移花宫主已用冰凉的手,将这两个人的友情撕成两半,这两人之间若不再有友情,那麽她的处境岂非更悲惨,更难堪。
她知道自己现在最好就是远远的走开,走得越远越好,那麽无论任何事鄱不能伤害到她了。
但现在她生命中最亲近的两个人,立刻就要在这里作生死之决斗,她又怎麽能走?怎麽忍心走呢?
小鱼儿在落叶上躺了下来,闭起了眼睛。
别人有的紧张,有的痛苦,但他却悠悠闲闲地跷起了腿,嘴里还含含糊糊哼着山歌,这些事一竟好像和他没有关系。
苏樱站在他身旁,俯首瞧着他,瞧了半晌,轻轻叹了气,道:你瞧见铁心兰了麽?
小鱼儿道;你没有看见我方才已经和她打过招呼。
苏樱咬着嘴唇,道:但是她她实在可怜得很,你实在应该去安慰安慰她。
小鱼儿霍然张开眼睛,瞪着道;我为什麽要过去安慰她?她为什麽不能过来?
苏栖叹道;她现在的确很为难
小鱼儿道:她为难,我就不为难麽?何况,她为难也是她自己找的,谁叫她站在那边不肯过来?又没有钉子钉住了她的脚。
苏樱又叹了口气,道;你既然不肯过去,我就过去吧。
小鱼儿道:你会不会唇语?
苏樱道:不会。
小鱼儿叹道:我现在若能听出移花宫主在对花无缺说什麽,那就好了。
苏樱道:你就算听不见,也应该想像得到的,她现在还不是在告诉花无缺,要用什麽法子才能杀你。
小鱼儿沉默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