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行,酒楼东、北两面连屋,西、南街宽不过双车,此处是易攻难收之局。瞎子和利老头都不同意。
往北也不行,我们这趟的活路只有往西去。独眼说话时没有抬头,一直都盯看这他在桌面上起的那个通活咒。
倪三叔,你真行,怎么算出来的?我亲眼看见高包子的人马在北面道上挖腐坑,布踩脚毒刺。而南面是大嚼头马队的连栅口子马栏,梁头粗细的栏子有十七道,中间还圈了上千匹待驯的野马,根本走不通。胖妮儿对这个同样散发着尸气的独眼很是钦佩,而瞎子曾经告诉过她自己兵刃由来发生的那些事,让她还对独眼十分地尊敬。
这么说真得硬拼着从西面出镇了,这趟形儿显得不是地方?鲁一弃面色平静,他这话不是在问大家,而是在自问。
这趟形儿是择时不择地的,时间是对了,地方就没得选了。只是没想到此处的帮派力量会如此集中,布置也很是严谨周密。利老头像是在安慰鲁一弃。
什么集中周密的,这镇子三帮共存,本就互争高下,而每一帮虽然也不乏好手,却是勾心斗角,乌合之众而已。胖妮儿真的是对这里的帮派了如指掌,他随口说出的信息非常有价值。
那么他们这三帮子是共管此处还是各管一面?鲁一弃瞧着胖妮儿微微泛蓝的眸子问,语气虽然平静,心中却不由地一荡。
胖妮儿见鲁一弃问他,脸不由地又添胭红,不过西北女儿家毕竟不扭捏,反将一双微蓝眸子盯住鲁一弃答道:三帮各管一面,就以这镇心为界,利益、利害都分割清楚,不得越界。
不会相互援手,联合夹击?鲁一弃虽然不喜欢问问题,但觉得问胖妮儿问题确实很自然的事情,其中缘由也一时无法说清。
不会!这种情况从未有过。妮子回答时盯住了鲁一弃的眼睛,像是要从这里看到心底。
那我有个法子也许可以全身而走,你们听听行不行鲁一弃放低了声音,大家都围拢过来,就连离得远远的独眼也都凑近了过来。
过了一会儿,红云一朵般的夏枣花重新冲到了楼下,冲到了街上。见到大嚼头马队的刀客就连打带摔。
胖妮儿在这里也不是混了一天了,三个帮派的人都晓得她本事厉害,也知道有好多个得过他老爹恩惠的马匪帮子给她撑腰,所以平常都让着她。今天那些刀客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这位姑奶奶了,被打得有些莫名其妙。又怕搞的太大场面惊动了正主儿,误了大事,所以也不敢联手围阻她,只好转着圈地奔逃。
街面上这么一打,大家都觉得好笑,一大群汉子被个女娃儿扔得满地都是。特别是另外两帮的马队,更是幸灾乐祸,指手画脚,讥笑不断。大嚼头马队的刀客们挂不住了,他们现在被打或者群起打这个女娃儿都是不妥的,最好的办法是避开。所以他们决定先退到自己的地盘,等这个疯丫头离开后再来对正主儿采取行动。
大嚼头马队往南边退去,那里是他们的连栅口子马栏。利用那里的大栅栏子和野马群,应该可以避开这个疯丫头。
胖妮儿见大嚼头马队的刀客都往南面逃走,正中下怀,便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胖妮儿进入到南面街有一小会儿,其他人也走出了酒店的店门。最先出来的是鲁一弃,他丝毫没掩藏裹扎在胸前的树皮布包,出来后径直往东面的街面走出二十几步。
东面是护商队的地盘,现在不管是人还是东西都在他们的嘴边上。可是如此的肥货轻易递向他们手中却反让他们感到无措了,太轻易得手的东西往往会藏着陷儿。于是虽然群马嘶、乱蹄迈,却始终勒在原地打旋儿,不敢轻出。
终于有匹彪悍健马拉勒不住,扬前蹄纵跃而出。
只一步,那马只纵出一步。当第二步的蹄子才刚扬起时,鲁一弃也扬起了手,手中的驳壳枪响了,声音清脆。
这一枪没伤到任何人和马,因为鲁一弃根本没想过要伤到谁。
这一枪也惊不到任何人和马,人不用说了,就是这些马都是经过各种训练、身经百战。
但枪声虽然惊不了马,怪异、刺耳的铜铃声却是可以惊吓到马匹的,特别是这些马自己脖子下悬挂的龙眼黄铜马铃。
鲁一弃一枪射穿了奔马脖下铜铃,这声怪响让那匹马的第二步转向了,调头了,然后带些疯狂地冲进身后马群,更加拉勒不住。
马队有些乱了,有的马匹在避让,有的马匹在踢挡,一时嘶叫连连。
鲁一弃再次举枪,喧腾的马队在他的感觉之中像是慢动作,马匹脖下欢蹦的铜铃在他感觉中似乎是静止,相互间的距离在他感觉中不断拉近、拉近。枪声再起,随着枪声,铃声如沸。
这一次鲁一弃连续射出了六枪,连续的射击让六枪的枪声听起来像一声长音的铃声。随着枪声,又有六只马匹脖颈下悬挂的大铜铃铛被击飞。飞出的铜铃不但发出尖利怪响,而且还在空中相互撞击,把那怪响变得更加喧闹嘈杂。
马队彻底乱了,马匹开始了狂欢。特别是最先冲出的那匹马,它调头撞倒了后面一匹正在侧转的马后,接着就冲进了路边一家布料铺子。当它再出来时,各种颜色的布匹缎子被它拖带得满街都是。在纷乱了的其他马匹奔突下,布匹和缎子缠住了马队大部分马匹的马腿、脖子,马队成了一个纠缠不清、解理不出的马团。
借用鲁一弃从容开枪的这段时间,卞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