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立眼珠子转了几下,心里有了止戈止战的点子。
当下身心一松,说道:“统领大人不好说,那就由我替他说。我日向帝国十个诸侯国,数魏国最为猖獗,这些年天子势微,诸侯逞强,太后是想借你的命栽赃魏国,然后召令诸侯兴兵伐魏,这样一来,天子之威才有望恢复从前。”
长公主神形皆散,万念俱灰:“既如此,死就死吧。”
司徒浪仁丢掉长枪:“末将护驾不利,愿以死谢罪。”
“哈哈哈,死不了,都死不了。”
殷立仰天打了几声哈哈,阔步上前,朝甘茂抱手道:“统领大人,你好糊涂。送嫁官船在魏境遭劫,刚刚公主不堪受辱,已经跳崖自尽了,而我和宋大中是现场的目击证人,魏大熏想抵赖也难。你的差事已经办完了,何必还要再杀公主一次呢。”
甘茂愣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说……?”
殷立道:“你先听听我说的对不对。魏大熏贪图公主美色,欲行不轨,我和宋大中及时赶到救了公主,但公主不堪其辱,跳了悬崖,司徒将军营救不及,也跌下崖谷。之后呢,公主自然是摔死了,可司徒将军修为颇高,坠落崖谷,捡回一条性命。再然后呢,我和宋大中、司徒将军带着公主的尸身赶到燕国,向燕国公呈报魏大熏的罪状。我相信,有了司徒将军的活口供,胜过我和宋大中百倍,最后我们再联名上奏天子。”
宋大中大喜:“此计甚妙,此计甚妙!”
长公主也脸添一喜,抹去眼角凄泪。
司徒浪仁更是眼前一亮,频频点头。
甘茂锁着眉头,回品殷立的话意,悲戚的心境随之一松。
他一边琢磨殷立的话,一边道:“这个法子确也可行。”
说时,眼神一厉,看向身旁的这位假扮公主引魏大熏上山的女下属,说道:“你的身形和相貌跟公主颇为相似,那就委屈你了。”话罢,拍出一掌,将这属下全身骨骼全都震碎了,他杀人之快,实在令人瞠目结舌。
殷立四人均都睁大眼珠,震惊不已。
长公主结结巴巴道:“你你你……!”
“她是死士,她的职责就是面对死亡。”甘茂惋惜的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女尸而后朝长公主拜道:“这具女尸留给你,盼你好好活着,臣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以后您就好自珍重吧。”
说完,扫了一眼殷立,念道:“很好,很好。”
紧接着,把手一挥,领着一众属下下山去了。
甘茂说走就走,有些突然,却在情理之中。
他的本心与太后的旨意背驰,他并不想杀害公主,但此番屡屡冒犯,故而心中愧疚,走时也没有留下太多的话。不过为确保长公主的安全,下山后,他跟魏国公一众酣战了一场,将其引出了遗忘森林。
……
甘茂走后,殷立、宋大中、司徒浪仁,长公主也没做逗留。
他们四个带上女尸也速速下山,而后一疾百里,逃出森林。
出了遗忘森林,在乡野民居给公主借了一套衣服换好。
最后沿河直下,昼伏夜奔,不到三天就逃离了魏境。
出了魏境,是殷地边界,但殷立却不敢回家。
他很清楚,魏大熏促使公主跳崖,他是目击者,为了杀人灭口,魏国公可能会兴兵犯境,所以他现在不能回家。为今之计,只能先去燕国,向燕国公呈报魏大熏的罪状,然后联名上奏天子,合力剿灭魏国,只有这样方保殷地不失。
一行穿过殷地边界,一路南下,又走了三天。
晌午,抵达雷泽,四人在城外义庄买副棺木。
等把女尸安置于棺,这才进城,奔去国公府。
长公主不宜露面,则投身客栈,没敢跟去。
燕国公的府邸位于城南,因长公主将到,府中有婚嫁娶亲之喜,整个城南都张灯结彩,每家每户的门前都挂有大红灯笼。除了城南的百姓家外,国公府上下更是灯笼满布,喜字剪纸贴得到处都是。
殷立三人扶棺至此,报明身份,请见国公。
燕国公燕丰听报后,携家中老少出门迎接。
当看到门外的棺材,国公府上下均是一愣。
燕丰手指棺材,问殷立三人:“这是何意?”
司徒浪仁上前参拜,悲道:“司徒浪仁护驾不力,致使公主遭奸贼所害。”
国公府上下一片哗然,燕丰更是惊得倒退两步,等缓过神来,遂问究竟。
司徒浪仁依照商定的计划,将行船途中发生的一切事由全都说了。殷立和宋大中也没闲着,他们作为整件事的目击者和护驾者,也在旁边力证,诉告魏国的罪状。
燕丰听罢大怒,将门前石狮一掌拍碎。
“魏冉贼子,我与你誓不罢休!”
他将殷立三人迎入府内,把公主遇害的事情一一写明,联名上奏天子。然后,下令全府上下披白挂孝,为公主设灵治丧。最后,召集将领,挥军北上,屯兵边境,准备攻打魏国。
此后三天,殷立三人在中堂守灵,没有出过国公府。
因公主客死异乡,不能草率下葬,需等待天子旨意。
故而三天一过,灵堂依在,但灵柩就由下人看守了。
殷立三人就此离了国公府,搬去客栈跟长公主汇合。
搬到客栈的第二天,燕魏之战拉开了序幕。
燕军半夜渡河,攻下了魏国边境城池。
魏国集结兵力反扑,双方死伤无数。
可这些跟殷立几个没有多少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