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立本来是要睡觉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
紧接着,似不受控制的回想起初到太昌时,陪燕小小逛街的情景。
当时,殷立与宋大中商量打算带队去离荡山脉猎取妖兽,以滋修炼。不成想,燕小小忽止,愣要拉他去逛街。燕小小天真无邪,蹦上蹦下,兴趣盎然,殷立不想扫她的兴,一直耐心陪着。两人逛了许久,到内河桥下给一个评书的憨老头吸引了过去。
那憨老头评说的是天帝传奇,内容怪奇,令人耳目一新。
殷立的记忆不受控制的回放着,停留在憨老头的相貌上。
这一刻,他就像具木偶,沉溺记忆,渐渐迷失自我了。
“憨老头,你的房钱两天没结呢,喂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别走啊!”正沉溺迷失之际,突然听到客栈掌柜的喊声,殷立瞬间回拢心神,从床上爬起。他追出客栈,看见憨老头手持破旗走在街上,于是提步跟上。
跟了两条街,憨老头来到内河桥下。
桥下聚了不少喜欢听书的娃儿大人。
憨老头把旗杆子插在树边,朝坐等听书的老老少少寒暄几句,随后说起了评书。
殷立矗在树下听着,却越听越惊。因为憨老头说的评书,居然说的是殷室历史!
端见憨老头依如当日,衣衫褴褛,嬉皮笑脸,他开口第一句话就震惊了殷立:
“今天我与大家说的是千年小邦殷国。殷立千年,久弱不昌,何也?殷国自从殷昌始起历经十五代,寸土未涨,国弱民穷,非经营不善,乃命不由也。殷昌之后资质平庸,勘有大才,纵然励精图治,亦难脱困。直到殷名出世,遮天乌云方才散尽。殷名智勇兼备,堪称千古第一怪才。所谓怪才,自不免乖张狂傲,太乙意欲收他为徒,他却道‘纵观天下,无一可师’。呵呵,这话的确狂到了极点,不过太乙居然愿意屈尊降贵代师收徒,可想而知殷名之才了。诸位,演义故事说到这里,一般会有个转折,没错,我要说的就是殷名的命运转折点,以殷名的资质,原本可以壮大殷室,甚至有望成就天帝之法,哪成想最后被太乙所害。”
听到这儿,殷立心神大震,忍不住打断评书:“你说什么!”
憨老头抚摸颚须,朝站在远处的殷立笑笑,忽然消失不见了。
殷立大惊失色,左右顾望,身边的听书者也一个个的消失了。
殷立感觉不对劲,这似乎是个幻境?这个幻境和当日二教宗使用符术催他入梦的情景颇为相似,都是一样不知不觉入了幻境。殷立警醒:“难道我又中了催梦符了?”
心念及此,眼前景象瞬间变幻过来。
什么内河,什么大桥,全都不见了。
他杵在街道正中,人显得痴痴呆呆。
大泼猴在他身后,广寒则薅着他的肩膀使劲的晃:“你怎么回事?醒醒!”
“别摇了,我醒了。”殷立思绪回巢,把手伸进胸衣,掏出一张符纸。那纸上单写一个“梦”字,果然是催梦符!殷立惊得倒退三步,丢掉了手上的符纸:“是那憨老头塞给我的么?我竟然没有察觉到!那个……那个憨老头究竟是谁!”
见殷立脸色惨白,打起摆子,广寒搀住他。
然后将其搀到一座宅院门前的台阶上坐下。
“你……你发什么抖,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坐会儿就好。”发生这样的怪事,殷立能说什么呢,他总不能把幻觉里听到评书说出来吧,这实在是太荒唐了。他爹失踪多年,怎会是大教宗害的呢,这事该有多荒谬。尽管殷立不相信这种荒谬之言,但此言传耳,仍不免心惊肉跳。
初时见到憨老头,他以为是个普通老头。
现在看来,此人修为明显比他高强得多。
殷立想不明白,憨老头带他入梦,显然是为了挑拨离间,可为什么话到一半就不说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憨老头行踪诡秘,必有图谋。殷立是什么人,他见惯了诡诈之事,岂会在这件事上有所疏漏,他认为憨老头两次点化于他,或许是引他入套的陷阱。
“还说没什么,你当我傻么。你掏出来的符我认识。”
此时此刻,傻子都能看出殷立受到了惊吓,何况广寒。
殷立徐徐站起,佯装轻松,笑道:“瞧你说的,你希望我有事啊。那只是一道催梦符罢了,有个女子引我入梦,她脱衣服勾引我,我吓了一跳。你知道的,我殷室血脉不能外流,遇到这事,我当然紧张了。”
这话摆明是瞎掰,但却触到了广寒的自尊心。
刚才在客房,她脱过衣服,更是幻想过细节。
她以为殷立含沙射影说的是她,故而恼怒。
“殷室血脉有什么了不起的,谁稀罕!”
“我又没说你,你怎么像点了枪药似的,你要爆啊。哼,你放心,我殷室血脉流到谁家,也决不流向你家。”殷立真是莫名其妙,没招她没惹她,怎么又甩脸子?他还是一贯的毒舌,好好奚落了广寒一番。但,奚落过后,瞧见广寒胸腔起伏,脸色涨红,他心里一软,忙即改口:“好,当我说错话了,后面那句话我收回。”
“用不着。”广寒甩个脸子,转身就走。
走着走着,扭头一看,殷立没有跟过来。
她顿住脚步,转身瞧望,心里就更怒了。
原来殷立踮着脚尖正看着从街边驶出来的仪仗辇车,车上坐着两名女子,而其中一个却是月池。广寒恼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