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轲看着诸葛宛陵,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只能愣在那里。
诸葛宛陵抬眼看了看他的面庞,又看向他打着夹板的伤腿,语气平缓地问道:“腿伤怎么样?”
“没,没什么……应该很快就会好。”
诸葛宛陵点了点头:“虽然如此,平时也得注意一些,像是今天晚上这般强撑着与朱然打斗,对你的伤势有害。”
秦轲有些不太适应诸葛宛陵突如其来的关心,眼神飘忽,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顺着诸葛宛陵的脸颊看向他的眼睛,那双眸子里仍然是一团深邃的黑色,就好像一个幽深的漩涡,只要注视着,就能令人深陷其中。
他慌忙移开目光,即使面对面对视,他也根本无法看透面前这个男人,他就好像一个被无数谜团包裹着的巨大谜团,从他以布衣之身在吴国建立第一大帮,再到如今建立荆吴,成为荆吴表面上的丞相,实际上的“主君”,他的一切事迹听起来都好像是三流的说书先生为了招揽客人,一边抠着耳屎一边临时写出来的话本故事一般。
但这是真实的。
百姓们认为诸葛宛陵是一个心怀天下,想要庇护一方平安的人;一些读书人则说诸葛宛陵做这些,是为了青史留名,光耀万世;士族们眼种,诸葛宛陵纯粹是一个权谋家,一举一动都怀揣目的,带着狡黠,他最终要追求的,是那万人之上的权威。
只是秦轲感觉,面前的这个人对这些事情根本不怎么在乎,不管是青史留名的荣耀,还是在荆吴说一不二的权威,在他眼前都像是路边的黄土,他甚至都无心上去踩一脚试试松软,他所追求的……
似乎在云端的彼岸,在更高更远的地方。
可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比实实在在握于手中的荣光和权威更高,更远?更值得人追寻?
秦轲想象不出来。
在他看来,能每天吃上饱饭,时不时还能有一顿肉包子,就已经是他最惬意的生活。
所以他表面上装作没什么感觉,但实际上他很享受太学堂里的一切。
有看不完的书、未必可口但绝对管饱的饭菜、方便修行对战的宽广的演武场,除了这些,他每个月还有些零花的例银,时不时还能跟那些要好的朋友们一起去戏院听书……
唯一让他有些难受的,只是每月一次由黄汉升主持的考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