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凌天淡定地端起桌上的茶杯,浅抿了一口,哼笑道:“哼,看来,在去找修冥叙旧之前,得先去会会那个家伙。”
他放下茶杯,看了好几眼幻镜中的绯霓后,才走下了祭祀台,径直往天宗门内部走去。
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不曾与任何人打招呼。好似天宗门是他家一样。
更为别扭的是,貌似除了他之外,其余人都听不见适才传来的怪叫。
待他离座后不久,铜铃道长便与站在人群最前端的笑湖戈递去了眼色,示意他照顾好这里的一切,尤其是世贤楼里的情况。
笑湖戈心领神会,冲他点了点头,让他放心离开。
而这一幕,皆被不动声色,脸色阴沉的大师兄看在了眼里。他缓缓侧过身去,以背对着笑湖戈,不自觉地拽紧了拳头。
一个资质平平,仅有四命在身之人,有何资格与他相提并论?可为何,师傅总是那般器重他而忽略了自己?
若是一直这般下去,结果定是笑湖戈取代自己的位置。不行,他必须得想办法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不是说让他照顾好这里的一切吗?哼,倒不如他帮他一把,让他腾出心思来好好照顾照顾!
思及至此,一张阴险暗黑的面容悄悄地取代了之前的本分与明朗。
北凌天穿过天宗门的密林,迅速走到了幻灵门的假山前,负手而立。
他扭头望了身旁这条小道一眼,若是没有记错,这条小道的尽头应该就是绯霓的住处吧?也不知这丫头现下情况如何,在四命楼里又会遇到谁?
尽管担忧,却也只能放在心里。因为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轻吐了口气后,他展开双臂,二手于空中画圆,一个闪着金光的圆弧瞬息显现。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托起圆弧往假山上猛然打出,假山顿时一分为二,一座七层琉璃镇妖塔从地底缓缓升起。
待琉璃高塔落定后,他才垂下手从正前方的一扇缓缓开启的朱红大门走了进去。
这琉璃高塔,从外面看去大气恢宏,充满了神秘感。
而里侧,竟全是铜墙铁壁,大大小小的结界与暗线纵横交错,昏暗无比。
北凌天挥了挥长袖,点燃了两侧凹在壁孔里面三三两两的火烛,随后又开启了一扇较为矮小的铁门,弯腰低头钻了过去。
过了那扇门后,里头便袭来一阵阴凉之气,方才的昏暗愈加的严重,甚是阴森人。
北凌天勾唇笑了笑,对这般环境丝毫不畏惧,反而越往里去越是兴奋。
穿过三扇同样大小的门后,他终于在一间墙壁约摸一丈厚的房间前停了下来。
而方才的那一声声悲惨的嚎叫,便是透过这铁墙,传入了他的耳中。
说得更准确些,是这房间里所囚之物闻着了北凌天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味,故意发出声响,吸引他前来。
只是令那物未曾料到的是,他居然会来的这么快。
北凌天犀利地盯着嵌在屋子外墙中间的这扇铁门,被铜铃道长贴满了道符不说,更是闪着一道道刺眼的红光,如同闪电时出现在夜空中的那般清晰尖利,还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
他忍不住一皱眉头,指着屋子便吵吵嚷嚷:“九曦,看看你这待遇!里三层外三层,还真是得天独厚啊!量我本事再大,也不得不费些功夫。你说我放着霓丫头不管,怎就想着来看你了呢?真是吃饱了撑到喉咙口!”
“孤苍!既已来了,何不进来看看老夫!”屋内,一个尽显沧桑的声音骤然而起。
北凌天愣了愣,后而呵呵一笑,“你呀你,这哪儿有什么孤苍,叫我北凌天!”
“哈!没想到短短十几年不见,居然连本家名讳都给换了。孤苍,哦不,北凌天,不知你这人间二十载,妖界二百年,究竟发生了何事,将你打击至这般田地?”
九曦穿墙而过的讽刺听得北凌天心情甚为不悦。若说适才那番调侃之言为胡编乱造,那么眼下,他倒当真有几分后悔来到这里。
本想转身,又一想,既然来都来了,若是不进去面对面将他的这番言论给驳斥回去,岂不是便宜了他,委屈了自己?
一瞬间,北凌天觉得自己所做的这个决定异常正确!
他打破结界,推门而入。
铁门发出的吱呀声响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回荡,颇有几分诡异之态。
黑暗里,一双血红血红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北凌天,如玛瑙一般,红的仿佛能渗出血来。
北凌天厌弃的回瞥了一眼,又立即变幻出两簇火焰将屋子点亮。
屋子瞬间被照得通明,而那双血红的眼睛也随着黑暗的消失慢慢变成了浅褐色。
再往下瞧去,北凌天不禁惊愕地往后一跳,瞪大了双眼。
一张方桌,一条方凳,一个披头散发,容颜苍老,浑身哆嗦的花甲老人。
“九曦,你,你怎会变成这副模样?”
昔日那位样貌不输自个儿的翩翩公子哪儿去了?
九曦猛地抓住方桌,颤抖地吼道:“北凌天!你竟好意思提起?老夫现下的一切还不都是拜你所赐!想我九曦,堂堂上古妖神,而你,不过是一团虚无缥缈,甚连真身为何都不知晓之物罢了!竟如此阴险狡诈,联合天宗门,夺我性命!此仇,此仇不报我九曦誓不罢休!”
“夺你性命?”北凌天不禁嗤笑,“呵,你这不是好好的在此待着吗?除了样貌有了些许变化,我看你这日子过得还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