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妈妈拿着祺亲王府的请帖找来时,书瑶正在花园里画画,准备给金喜达和陌娘的卧室里绣一幅大屏双面的石榴花屏风。
在大周,石榴被视为为吉祥物,寓意多子多福。石榴花更是富贵、吉祥、繁荣的象征。
“六月石榴红似锦”,这个时节,石榴花红艳逼人,艳丽多姿。有这样一首诗诗形容石榴花:一丛千朵压栏杆,剪碎红绡却作团,石榴已著乾红蕾,无尽春光尽更强。
柳妈妈看着书瑶画架上已经基本完成的画作暗叹,从高贵冷艳的牡丹到墙角不起眼的小雏菊,书瑶画笔下、针,似乎都是有生命、有感情的。书瑶善画善绣,但独爱四季花草,六成的画都是关于花草的。
书瑶放下画笔,接过请帖看了一眼,笑道:“芙蓉宴?祺亲王府的莲花很有特色么?”
柳妈妈点头:“太后爱莲,这一点,几个儿女中,就祺亲王最像太后。祺亲王府的花园中,莲塘几乎占了一半,各种珍贵品种聚全。呵呵,听说祺亲王最喜欢的吃食也是莲藕呢。”
噢?太后最喜莲花?难怪了!书瑶想起初封福星郡主那次太后赏下的整套莲花头面,据说是太后嫁妆中特别打制的首饰,不但贵重,还能看出是长期精心保养的。
柳妈妈还在继续:“都说莲花是花中君子,祺亲王年轻时就自称莲逸公子,清高雅意。无欲无争。”
柳妈妈说这话时嘴角勾起一抹讽刺,没有逃过书瑶的眼睛。她之前听柳妈妈说过一些祺亲王的旧事,主要是想知道司马妍的父兄怎么救的祺亲王。
据说,一个如此“无争”的人,在先皇闭眼前,竟然买通先皇身边的人,在一份改立太子的圣旨上盖成了玉玺,只是,被太皇太后的人误当作是真正的那份传位遗旨给毁了。若不是先皇病重时已经暗地里将“幽冥”传给了皇上(当时的太子)。皇上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好在北齐王起事作乱时,祺亲王还是认得清形势,坚定地站在了自己嫡亲皇兄一边。
皇上继位后,将雍亲王留在京城并手握兵权,太后本也想顺势将幺儿祺亲王留下的,皇上无奈之下说出了当年之事。太后才作罢。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她决不能容许自己的两个嫡亲儿子互相算计厮杀。因此,让祺亲王离开也是对他自己最好的。
书瑶轻叹一口气,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上永远只能坐一个人,在那个位置面前,什么父子之情、兄弟之义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所以。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不可避免地多疑,当今皇上已经算是好的了。至少头脑清醒,没有被疑心冲昏了该有的理智和判断。
柳妈妈听到书瑶的轻叹,以为她是不想去祺亲王府赴宴,及笄礼那日敏郡主的娇纵无礼她都听蓝锦抱怨了。
“姐儿,再怎么说,祺亲王都是太后宠爱的幺儿,爱屋及乌。太后娘娘对珍郡主和敏郡主也难免多疼几分。”柳妈妈放低声音劝道,“只是面子情而已。你如今的身份又不低于她们,敏郡主再怎么娇纵也不敢过份了,否则只能让她自己难堪而已。再说了,那珍郡主是太后娘娘带在身边教养多年的,比祺亲王妃还要精明,她不会任由敏郡主惹事。”长姐如母,父母又不在身边,珍郡主自然要约束教导敏郡主,否则闹出什么笑话,坏的可是祺亲王府的名声,也会连累她这个嫡亲姐姐姐。
书瑶一愣,悟到是柳妈妈误会了,笑道:“妈妈放心,敏郡主还小,我这点子心胸还是有的,刚才只是在想太后爱莲的事。可以看出太后真的很喜欢那套莲花头面,却送给了我,我心里不安呢。”
柳妈妈噗哧笑道:“太后娘娘赏下来的肯定都是好东西,赏给你自然就是觉得你用最合适,你应该自豪,而不是不安。”无论自己多喜欢的东西,到年龄、身份不适合再用的时候,还不都是给晚辈的?至于什么东西赏什么人,就看亲密度、重视度、还有场合了。
“嗯,”书瑶点头,“芙蓉宴,我就戴那套头面去吧。”太后赏的东西,总不用的话,会被人说小话。但那莲花头面太过夺人眼球,与书瑶平日里的低调着装不搭调,而这赏莲的芙蓉宴倒是最适宜配戴莲花头面了。
“正是呢,多应景!”柳妈妈赞成不已,随即话题一转,“对了姐儿,玉林传来消息,老宅那边夏老太太病了,似乎病得很重,说是追悔莫及,要想见你最后一面呢。”
“见我?做什么?”书瑶不屑地冷哼一声,“我爹早已经当众宣布与他们断绝关系了,要忏悔也该找我爹去。”她又不是自找虐的人,父亲一片苦心,在临终前替他们三兄妹解决后患,承担了一切。无论是真忏悔也好,还是又设下什么妖蛾子,他们三兄妹都不会接招、如他们的意。那家人就是狗皮膏药,一沾上就甩不掉,还会蹬鼻子上脸,贪婪不止。
“说是对不起你们三兄妹,想跟你们说说话,但是知道大爷忙,二爷要备考,就只能求见你了。”柳妈妈答道,很是欣慰地笑了,她还担心书瑶心软,或者顺当日子过久了,放松了警惕。有些人有些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更别说断了还让人沾上,将来的危害更大。
“还没给他们回话吧?”书瑶问道,义父和大哥都还没有回来,义母和大嫂即使不乐意让她去,也不好擅自递话回去。但是她知道,无论是义父,还是大哥、书文都跟她的想法相同,不会让她回玉林去见那个什么所谓的“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