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清挺着身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穿着一件白衬衫,袖子挽到臂弯,露出小臂上结实的肌肉,一只眼睛闭着,一只眼睛睁开着,正在调试一把勃朗宁手枪。
看到张副官走进来,他放下了手里的枪,一手拂了拂额前的碎发,身子仰倒在椅子里,曲起一条长腿,脚尖蹬在桌子沿儿上,往后挪了一下椅子,感觉距离舒服了些,才懒懒的开了口。
“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那个容少爷,到底什么来头?”
张副官那手上的一摞文件递到他跟前,撇了撇嘴,“喏,跟总长料的差不多,小白脸儿,还挺能装。”
夏夜清头仰在椅子上,喉结滚动了几下,哼笑一声道:“听闻这姓苏的和姓魏的都开始拉拢他,看来他有几滴油水。”
张副官挑了挑眉,“还不止如此,这金凯门的第一名媛,如今也是炙手可热,军阀、权贵,想着法子的献殷勤,都想把这个第一美人娶回家,好坐享其成她的人脉关系,一举两得。”
夏夜清挠了挠头发,嘴里啧了一声,“真是麻烦,听说外头已经打起来了,这帮人还在围着一个女人团团转,真是国之不幸。”
张副官也附和道:“是啊!如今局势混乱,前朝的那位爷还不知道在哪儿,各方都想找到他,说不定还想拥趸他,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呢!”
夏夜清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哼,“由着他们去,只要不威胁到我们。眼下是要把总理维护好,他在,夏家就万无一失,若他没了,夏家也要跟着遭殃。”
张副官点点头,又问了一句,“那上次说的事情,还要不要继续下去?太太没察觉什么吧?”
夏夜清仰着头,半眯着眼睛,伸出一根指头勾了勾,又恢复了一贯慵懒的调调,“太太忙着她的女人事业,是顾不得我的,察觉我也不在乎。你继续,别给我盯跑了。”
“是!明白!”张副官应了声,转身离开了书房。
书房门关上的一瞬间,张副官隐约听到里头传来一句熟悉的昆曲儿,《牡丹亭》里的一句。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张副官听着这唱腔,隐约透出几分哀怨凄凉,私心里想着自己是听错了,摇了摇头,背着手下了楼。
这天一早,宋泠月才洗漱完毕,管家就敲响了房门,宋泠月匆匆换上衣服,道外间打开了门。
“少爷,有帖子送到,送帖子的说是苏司令的副官,请您务必回帖。”管家把帖子递到了宋泠月手边。
宋泠月觉得诧异,那天她去赴宴,并没有告诉他住所,怎么会把帖子送到这里呢?
打开看到上头的启称,是送给容少爷的帖子,顿时释然了,看来这个苏司令是铁了心要拉拢容家,帖子都送到府上了,另一边还要娶月亮,这是想名利双收,这小算盘打的,比宋泠月还精。
这样看来,金秘书长站的怕是另一边的队伍,否则这姓苏的也不用急着亲自来拉拢了。
另一边的司令,听说是姓魏的,从天津发迹,训练了一部分新军,他能拉拢到秘书长,怕是跟总统的关系匪浅,如此一来,两边都不好得罪,着实为难。
宋泠月若是扮成容少爷去见他,已经是不妥,吃饭喝酒的场所不比金凯门,那个苏司令又是个人精一样的,待的时间久了难免被认出来,思来想去,只能让干妈代为接见了,先安抚住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