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点着盏取暖用的炉火,王旭说这玩意像古时候的夜壶,看多几眼后又改口称痰盂,总之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词。
滋滋作响的火焰并不是真的,只是为了致敬工业时代的老古董,工艺发展到一定水平必定会出现所谓的文艺复兴,炒作情怀的同时收割一帮猎奇的消费者。
但这团火焰看着十分真实,不会让人产生作死伸手去摸的冲动,陈博甚至想把炉火摆到离帐篷远点的位置,生怕夜里不留神点着了,这大概是设计者的初衷吧。
夜里来自不同方位的冷空气侵袭过来,尽管帐篷搭建踏实,但扭做一团的屋顶仍然会让人忧心,陈博双眼盯着看,寻思闭眼的下一秒说不定天就塌下来了。
倒是王旭睡得踏实,完全没顾忌周围环境的扰动,轻轻的鼾声被凌冽的北风盖过,只有恢复平静的时候才能隐约听到。
不知是吃撑亦或是本就皮糙肉厚的缘故,睡袋莫名的燥热,陈博扯开拉链,把臂膀以上敞开,整个人如同破茧的蚕蛹。
反观王旭,巴不得把脑袋都快塞进睡袋里。
何时困意渐起,陈博记不清了,反正第二天是王旭喊的起床,又是精气神不济的一天,好在极地的冷风给了点教训,猛吸了几口气,脖子以上完全放空。
“今天抽签了,你想抽到什么任务。”王旭把拧干的毛巾塞回腰间的便携式干燥筒,如果在方面放太久,晚上再想用就是冰板擦脸了。
“随便吧,抽到什么都好,完成任务就行。”陈博来回旋拧,完事还像耍双截棍把嚯嚯了几下。
陈博的主观能动性向来不足,这事也不归他决定,除非能在抽签上动手脚,看实践内容大同小异,时间允许的话,全部体验一遍是最好不过的,毕竟来一趟不容易,可能这辈子就一回。
早餐依旧是压缩饼干和营养液,昨天果蔬味的吃得有点多,于是今天尝鲜了海苔味,营养液的口味倒是丰富许多,陈博偏好蓝莓,应该是用调味素勾兑出来满足需求的。
“这里不是有海港么,我靠。”陈博借此机会侦查了遍周围地形,才发现营地不远处有个建成的海港,岸边还停泊有几艘小船。
“那个吃水很浅,我们的大船进不去。”王旭指了指港口西边,那里被座凸起的山包挡住了视野。
“还有个港口在那,距离我们目前的位置差不多1公里,游客通常在那登川。”
“我们不算游客么?”陈博问。
“严格来说不算。”王旭淡淡然表示。
“为什么不在那登川,也是船舶吃水问题?”
王旭予以否认道:“不,那边登川条件更好,上岸就有电动雪橇车。”
“我去,为什么不在那。”陈博的疑问更大了。
“那边是玩的,可能学院怕我们玩物丧志?”王旭给予了合理推测。
“靠,都是成年人了,这点自制力都没有,害得我们昨天走那么长的路,妈....妈耶。”陈博忍住了没爆粗。
“请所有同学用手机完成抽签,想要交换任务的,经双方同意,来老师这报备。”
营地有点大,扯开嗓子未必能喊到所有人,老师只好借助广播发布指令。
界面有点像彩球机,摁一下就会有个号码球弹出来,陈博也没做什么祈祷仪式,选到哪个算哪个。
“3号。”
“我也是3号。”王旭举起手机,两人再次分到同一组。
“能抱大腿了,不慌。”陈博舒了口气,把手机塞回兜里。
因为营地本身的雪橇车不够用,部分人需要去旅游地那上车,陈博的3号任务组刚好要路过,所以整组人又开始了徒步之旅。
“这算是变相拉力么?”看着别的组的人潇洒地骑上雪橇车,只留下两道狭长的冰痕,陈博看着羡慕无比。
“多运动,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淡季的极地还是有不少游客,近距离欣赏极地动物、呆坐钓鱼和赛艇是登川游客的日常,跟熙攘的游客想必,同组人的缄默无言宛如生活在岛上许久的原住民,可能是因为走累了,没有兴奋劲,又或是昨天见识过了,新鲜感减弱。
极地旅游项目还有个非保留项目是翱翔翼,港湾这里刚好在谷底的喇叭口,风大力劲,用雪橇车拖着人在天上飞,只是现在盛行风不稳定,出于安全考虑暂时不开放。
“往里走1000公里?这破雪橇车能撑那么久么?”
陈博一个跨步上车,首先把安全帽待在头上,着手调整好护目镜的位置,车子比想象中大,发动引擎的声音跟碎冰机类似,夹杂着时断时续的雷鸣,形象设计说是哈雷雪地改陈博也不会怀疑。
“你怎么做功课的,我们去到下一个营地就换小型客机,当然,有些人会做大巴。”
“做大巴不是会慢很多?”陈博记不太清后面的具体安排,1000公里的路程换正常情况行驶都需要一天功夫,更何况南极,两天已经算保守的了。
看来去哪里旅行都差不多,路上花费的时间反而最多。
“早到说不定要做更多事情呢,凡事往好处想。”
港湾到下一个营地有30公里的距离,那里还是种业参观中心,因此路上修了专门的雪道,保证初学者不会偏离航道,另外雪橇车有自动驾驶功能,实在驾驭不来可以放手要机器做,只是速度会慢上许多。
3号任务组有四个带队老师,外加上数十名工作人员,基本上保证每5名同学就有一人负责,翻车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