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儒胡瑗走在头前,甘奇跟在身后,要说这太学,还真是个好地方,环境优美,建筑也是美轮美奂。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也并非一点好处都没有,至少整个国家从上至下对于教育都极其重视,大宋的许多地方,学校比官衙修建得都要好。
回廊之下,胡瑗还左右给甘奇介绍起来各处。
甘奇跟在身后听着,忽然又临时起意,与胡瑗说道:“先生,学生近来准备刊印一份报纸,想办一个诗词大赛,却又苦于没有能坐镇之人,不知先生可愿为评审?”
甘奇这完全是临时起意,诗词大赛这种事,在这大宋朝是从来没有过的,那些诗会什么的,只能算是诗词交流会。办诗词大赛,与那相扑大赛本质上是一回事,这也是炒作热度最直接的办法。但是真要运作起来,难度就不是一个档次了。
大赛,自然要分出个高下,有个一二三。相扑赛,谁打把对手打败了,那就算谁赢。但是诗词分输赢,那就难了,一个不好,还要得罪人,还要被人骂。解决的办法也不是没有,那就是得找一个德高望重之人来坐镇。
甘奇自然就把主意打到了胡瑗身上,这老头不仅是太学管事之人,还是当代有名的大儒。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如今礼部里的大多数官员,都能算是他的学生。
胡瑗若是能来坐镇,他亲笔点出个一二三来,谁敢不服?谁敢骂他?
胡瑗听得甘奇说的报纸,便问:“你自己掏钱袋子来刊印吗?”
胡瑗倒是明白人,太学里也是时常刊印东西的,刊印东西自然要钱,邸报一类的东西,自然不可能卖成什么高价,太学是有经费的,甘奇自己想刊印,那不就得自己掏钱?
甘奇点头:“嗯,学生自己出钱。”
胡瑗脚步一止,看着甘奇,面露欣慰,心中大概又把甘奇升华了一番,口中却道:“如此,怕是花费甚巨,百十份倒是还好,若是真要举办诗词大会,岂能刊印得起?”
甘奇大义凛然一挥手,说道:“文人之事,岂能用钱来衡量,学生便是倾家荡产也心甘情愿。”
甘奇心中还有一语:印个报纸,我倒是想倾家荡产,奈何实力不允许啊。
胡老头听得两眼精光一闪,心中有把甘奇再升华了一番,说道:“你若真是要做此事,当多走动一二,拉一些人帮衬着,如此也能节省花费。若是真要老夫来当这个评审,老夫也不敢推辞。”
事情成了,甘奇大喜说道:“多谢先生。”
“不必谢老夫,此举大善,有才之人何其多,却又有多少人苦于没有门路一展才华,文人之事,你都愿意倾家荡产了,老夫岂能袖手旁观?”胡瑗心中只念,这样的好学生,再给我来百八十个。
说着说着,两人已经来到了内舍学堂,学堂之内,正有老博士在讲经,太学博士可不是名头,而是官名,官名就是博士,七品官。
老博士见得胡瑗来了,连忙停了讲经,起身施礼。
胡瑗示意不必多礼,然后走进学堂,学堂很大,能坐百人有余,鸦雀无声,这个时代的课堂,尊师重道自不用说,交头接耳那是不可能发生的。
所有人都起身与胡瑗见礼,胡瑗方才介绍起身后的甘奇:“此乃甘奇甘道坚,如今也是太学生,尔等都是同窗,当亲近友爱,多多交流。甘道坚乃世间少有之大才,尔等与之交流,必然获益匪浅,太学能来如此大才,也是幸事,都来见过。”
胡瑗这一通捧,甘奇都不好意思了,连忙先与众人行礼:“在下甘奇,见过诸位。”
所有人都看着甘奇,有服气的,有仰慕的,也有不服气的,甚至也有不爽的。
这次落榜的刘几,自然就是那不爽的,不爽的原因有很多。其中重要一点就是他刘几本是这太学首席,忽然间来了一个甘奇,胡瑗还亲自带来,当着众人的面一通夸,隐隐就把甘奇夸成了这太学首席。
虽然太学首席只是个虚名,但是这个虚名的用处可不小,带来的好处多了着无所谓,但是心中岂能真不在意?
“见过甘兄!”
“甘兄有礼!”
胡瑗见得众人见礼,捋着胡须在笑,低头抬手一指,说道:“道坚啊,往后你就坐在这个位置,这个位置以后就专属你一人了。”
众人抬头一看,皆是惊讶不已,为何?
因为胡瑗指的位置,竟然是老博士的右边,这个位置,一般坐的是太学直讲之类的人,也是讲课的老师,比如司马光,就做过太学直讲,等于是讲师,博士不讲课的时候,讲师会来讲课。或者博士讲课的时候,讲师也会在一旁陪同辅助。
“这个位置,不合适吧?”甘奇说道。
却听胡瑗一摆手,说道:“合适,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坐此席,当严谨治学,以身作则,不可辜负了众人。”
甘奇看着满场众人,往那个位置走了一步,又停住了,说道:“先生,当真不合适。”
“坐,坐下。”胡老头还有些不高兴了。
甘奇一屁股坐下,抬头一看,呜呜泱泱一百多号太学生在下,这种感觉……嗯,还不错,有点香。
胡老头这便算是满意了,左右挥挥手臂,说道:“继续上课,继续讲经。”
老博士姓龚,礼送胡老头出去之后,回到自己座位,却又频频转头去看身边的甘奇,似乎有些不习惯一个胡子都没有几根的人坐在自己身边,老博士倒也不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