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需要验证一下。”朱元终于抛出了自己来见李名觉的真正目的:“李大人,你是顾传玠的老熟人,顾家现在山穷水尽,你出现把今天听见的消息告诉顾传玠,顾传玠一定会把所有真相都告诉你的。”
李名觉再一次蒙了。
他终于知道今天朱元叫他来的真正目的。
眼前的这个人真的不是疯子。
她要是疯子,这个世上就没有聪明人了!
绕了一圈,她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他吐出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朱姑娘就只是为了让我来试探顾传玠,套出他手里吴顺的把柄?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现在反正吴顺要杀人灭口,为什么非得要追根究底呢?知道的太多,没有好处的朱姑娘。你终究也只是人不是神仙,不可能凡事都算尽。”
当官的人都深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和稀泥的道理,不然有些事,纵然你真的义愤填膺,你真的为国为民,可是一旦上头有人跟你想法不同,你如果坚持,就很可能死无全尸。
李名觉的确是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人,这没有错。
可是野心跟抱负,那也要有命在才有可能实现。
朱元现在说的这些话太可怕了,早已经超过了他的能力范围,他管不了,也不想管。
可是他站了起来,就听见朱元在背后幽幽的叹了口气:“李大人,晚了。”
晚了?
李名觉僵住,身体僵硬如同一块木板,缓缓地回过头去盯着朱元,问她:“什么晚了?”
“我的意思李大人不会不明白的。”朱元知道李名觉是个聪明人,也知道他此刻不过就是抱着一丝侥幸罢了,她并不留情的打破了他的幻想:“如果我的猜测真是真的,那么给阿朵看过病的我会是吴顺的眼中钉,而威胁过吴顺的顾传玠的心腹......也就是李大人你,同样会成为吴顺的肉中刺。”
李名觉想要骂人。
他娘的他都跟了些什么牛鬼蛇神!
一个两个顾传玠和朱元都不是正常人,现在招惹完一个内阁次辅之后,竟然还要向勋贵磨刀霍霍了。
可是他冤枉啊!
他一开始接受顾传玠的拉拢,那是因为顾传玠的父亲顾明章是户部尚书,虽然官声寻常,但是好歹算得上是稳中求胜,而且顾传玠本人谈吐行事也很有章法,谈论起四皇子和五皇子来,也有不同寻常的见解。
可是没想到顾传玠却从青州开始仿佛就变了个人。
他从青州开始变察觉出顾传玠不是可靠之人,将目光放在了朱元身上,准确的说,是放在了朱元背后的王太傅身上,所以他曾经给朱元手书过一封信,上面写的是,甘受驱使。
可没想到,朱元也是个疯子。
他不过就是想要在这复杂的官场寻个靠山好能够走的更稳罢了,可是谁想到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扯进这些要命的事情里头来。
他找谁热谁了?!
“李大人也别太伤心了。”朱元看出李名觉的纠结恼怒和顾虑,轻声说:“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就像是我,我得罪了顾传玠,所以如今被顾传玠算计知道了吴顺的秘密而陷入这件事里,我也烦躁,我也恼怒,可是我更不得不为自己筹谋,世上的事不就是如此吗?来了麻烦,那就解决麻烦,李大人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个道理。”
埋怨没有用,生气也没有用,好好的解决麻烦,那才是真正的有用的事。
李名觉吐出了一口气,总算是压下了心里头的愤懑,彻底的冷静了下来,他看着朱元:“纵然如此,我们知道了秘密,又如何呢?吴顺位高权重,我们没有胜算的。”
朱元笑了笑,仿佛觉得李名觉是在搞笑。
事实上,上一世李名觉可是毫不手软的帮助顾传玠杀了多少人的人?
如今却还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吗?
也没有关系,朱元说:“没关系,慢慢来,杀了这一个,慢慢的你就有经验了、”
什么鬼?!李名觉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生气的时候,他竟然还有些想笑。
朱元这是什么比喻。
杀人好像说的像是杀猪一样简单。
再说了,杀猪也不简单啊!
他纠结辗转,许久之后才吐出一口气,知道朱元这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也知道自己的确没有了后路,张口问她:“那我要怎么做?”
“套话。”朱元喝了口茶,润了润已经干燥地似乎要冒火的嗓子,温和的说:“以李大人的能耐,这个不需要我来教你,你能够套到多少秘密,关乎我们能不能赢过吴顺,赢得一丝活命的机会,李大人,靠你了。”
李名觉面带微笑。
心里却想要骂娘。
当然了,他还是个心里骂娘却能保持理智的人,因此在下午的时候,他终于通过不少关系,站在了已经坐了很久的牢,也经历过了上刑的顾传玠面前。
见到熟人,顾传玠显然有些意外,他狼狈的扑上来,隔着一重牢门哭出了声:“你怎么来了?你快救我出去!”
这里是一刻也不能呆了。
他从小到大就没有吃过这样的苦,早知道最后会换来这样的结局,他就不去招惹朱元了。
至少也会等到以后能够直接掐死朱元的时候再动手。
先看她蹦跶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这条路走不通了,他还有很多条路可以走啊。
李名觉表情难过,有些为难的垂着头带着些哽咽的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