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曾大人不敢顶嘴,心里却委屈的很:“叔叔,谁能想到会出这摊子事儿啊?!您说,何大人又难伺候,人家是见过大世面的,要找个女人伺候他,我这一想就只能想到胭红了,谁知道胭红竟然做得出这么绝的事儿来!”
他说着,想到当时胭红的惨状还忍不住在心里发毛:“这娘儿们倒也是真够狠的,她分明有机会杀了何大人,但是偏偏不杀,只是剁了他的那玩意儿,然后自己干脆利落的就吊死了,什么深仇大恨,值得这样?!”
他还不知道胭红的身世。
曾子轩的脸色却严肃的很,侄子这么一抱怨,倒是让他想起了些东西。
是啊,什么深仇大恨?
胭红不过是别人手里的一把刀。
如果别人不让她知道那些事,她也不会赔上性命也要去行刺何文勋。
可是到底谁是在幕后使这把刀的人?
他挑了挑眉看向自己的侄子,见他在发怔,忍不住重重咳嗽了一声:“去,查查胭红的奶娘如今在何方!”
奶娘?
小曾大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只当自家叔叔糊涂了。
一个欢场女子,扬州瘦马,有什么奶娘?
可是看叔叔的表情不似玩笑,他就又重视起来,等到问清楚了胭红的身世,便忍不住觉得心里咯噔了一声。
这么说来,是真有人处心积虑在背后算计。
他忍不住变色问道:“叔叔,不会是......不会是叶家吧?”
他做了个手势:“毕竟当初邹总督可赶尽杀绝........”
织造署的事儿,说破了天,其实整个江南官场都逃脱不了牵扯,可出事的唯有一个叶家。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毕竟叶家才是织造署的织造,他不出来顶罪,难不成要把整个江南官场都一起牵连进去?
只是当初大家都有默契,叶织造不过是丢官而已。
哪里知道后来会发展成那样,京城派下来办事的竟然是信王楚庭川。
派来的是官员还好些,总归是众人齐心协力欺上瞒下的过去也就算了,可来的是个皇子,以至于叶家就成了弃子。
不仅如此,跟叶家有关联的,知道内情的,当然也都得去填坑。
也是当时楚庭川太精明了,所以他们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说起这件事,曾子轩的脸色便更差了一层,如果真是跟叶家有关.....他立即便看向了自己的侄子:“若是真的如你所说是叶家的人所为,那是谁?叶织造如今已经在狱中,而叶家的女眷们也都在江西遇袭失踪了,还剩下了谁?”
小曾大人一时语塞,苦思冥想半天才试探着说:“若不是叶家的话,那......那还有谁能有这样的能耐?”
能把他们的行踪都探听的一清二楚不说,还能提前联系上胭红,知道胭红的身世,让胭红的奶娘去跟胭红联系?
这一步一步的,需要的可不是普通的势力。
放眼杭州城,谁有这个本事?又有谁这么不顾性命了,敢跟同知府和总督府叫板?
曾子轩阴恻恻的盯着他,忽而牛头不对马嘴的问:“朱元那边如何?”
朱元?
小曾大人错愕的看着自己的叔叔,一时拿不准他问这个是个什么意思,这件事跟朱元有什么关系?
难道是疑心这件事是朱元所为?
这么想着,他脸上的错愕便表露了出来:“叔叔,您不会以为这事儿是朱元办的吧?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咱们眼里,您忘了,她身边可有咱们的耳报神呢,她去办什么事儿,我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再说了,她要真是有那个本事,也不会如同猴儿一样的被我们耍弄于鼓掌之中了。”
这倒是,可是曾子轩仍旧不放心,他淡淡的道:“这丫头古怪,你使人再去查查,别在阴沟里翻了船。”
这事儿若是能查出个幕后主使,邹家和何家的恨意也算是有了发泄的地方,他们这些人也会更好过一些。、
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个锅总是要人来背起来的。
小曾大人顿时心领神会,立即答应了下来,急忙转身去办了。
他前脚才出门,邹家的人便找上门来了,曾同知顿时心慌不已,急忙整理了衣冠郑重的迎了出去。
邹家来的乃是跟在邹总督跟前的冯总兵,论品级来说,比他这个同知还要高上一级,他知道这是邹总督的心腹,更加不敢怠慢,可是还没赔上几句小心,冯总兵就干脆利落的扬手拒绝了听他说话,开门见山的道:“领我去看看何大人。”
他昨天没敢耽误,等到事情告一段落,大夫也请完了,就让人去总督府报信了,谁知道来人竟然还是如此的快。
见冯总兵神情不虞,曾同知心里更加知道事情严重,半点哈哈也不敢打,应了一声是,便径直领着人去见何文勋。
何文勋被安置在了同知府的后院他儿子的房里,眼下重重把守,冯总兵微微蹙眉,径直越过那些守卫进了屋子,立即便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众人都是一惊,冯总兵看了曾同知一眼,便面不改色的自己掀了帘子,一进里间便听见何文勋声嘶力竭的在嚎叫。
这声音实在是太过凄厉了,以至于连冯总兵的脚步都停了一停,才转过了博古架往里去,一眼便看见了状若疯癫的何文勋。
他不由被这样的何文勋给惊吓到了,片刻之后才上前喊了一声大人。
何文勋根本顾不上其他的,他身下传来的剧烈疼痛简直让他失去了理智,但凡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