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大人放下手里的卷宗,他刚刚才洗了头,如今头发还是半干的。
之所以要选在这个时候洗头,那也是有个缘故的-----就算是见过世面之多如岑大人,也实在是被之前剖腹取子那一招儿给镇住了。
想到当时场面,岑大人至今还觉得自己能闻见那种叫人终身难忘的味道。
而他要经受此等惊吓,说起来,还要多亏了眼前的人的成全。
如果不是他吃饱了找事儿,刚才那种血腥的场面他就不用见识一遍了。
岑大人慢悠悠的冷笑了一声:“王先生说的哪里话?本官倒是看不出来这个案子哪里小,事关人命,便是多小的案子,那也变得大了,王先生说是不是?”
王青峰有些急切。
岑大人实在实在太死板了,竟然如此固执无知。
他难道不知道现在的朝廷大势吗?
圣上和信王失踪,带领底下士兵去找的人里头可就明晃晃的有英国公的大名。英国公在这件事上以后能够取下的功劳,但凡是个人就能看见。
这也是为什么他这一路走过来,当地官员都对他客气有加的缘故。
就算是徐家的阿猫阿狗到了这个时候也该要比人高贵几分了,何况是他王青峰?他可是英国公最信任的下属之一。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对英国公忠心耿耿,英国公也对他青眼有加。
可岑大人竟然这样不知道变通!
他都已经将话说的这么明显了。
见岑大人还茫然不知的模样,王青峰顿时觉得头痛,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低声道:“大人!您难道就不给英国公一个面子吗?!”
岑大人终于将手上的事情都彻底放下,侧过头认真看着他,半响之后才哼了一声,问:“这件事跟英国公府有什么关系?我知道王先生是英国公府门下,可是就算如此,若是王家真的杀人构陷,那也是脱不了罪名的,何必又扯出英国公府的派头来吓人?!我岑某没别的本事,但是却也算得上是个不蠢的人,你抬出英国公府的名头,到底意欲何为?!”
王青峰简直在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知道岑大人是个软硬不吃的,向来不买国公府的账,可也没想到他是个这么蠢的。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到底还要说多明白?!
他忍无可忍,忍不住恼怒的道:“大人!我所做一切,皆出自国公授意,就算如此,大人也还要追根究底吗?!”
这话一出,整个屋内顿时都安静下来。
岑大人抬眼看着王青峰,一时没有说话。
王青峰说完了这一句,觉得一直憋在胸口的那口气总算是放松了许多,他调整了一下情绪,缓和了语气对岑大人说:“府台大人是聪明人,聪明人便该知道审时度势,国公府要做的事,还请府台行个方便。”
他是真有些受不了岑大人的自以为是。
英国公府位高权重,虽说一个巡抚已经是很大的官儿,可是跟英国公府比起来,还是有些不够看的。
可是岑大人却看不清楚这个事实,这叫王青峰难以忍受。
尤其是现在,摆明了不得罪英国公府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岑大人却跟一头牛一样,怎么说都不听,真是叫人伤透脑筋。
岑大人淡淡的看着王青峰,隔了片刻才冷笑看着王青峰问他:“你是在威胁本官?”
王青峰只觉得浑身的汗都急的出来了,汗流浃背的滋味实在难受,他憋得喘不过气来,一时忍不住又是气恼又是烦躁,不耐的道:“府台大人若是这么想,那便这么想吧!”
他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了。
这种分明原来是站在高处俯瞰对手,占尽优势却最后被翻盘的那种滋味是很难受的,他本来就已经很烦躁。
加上岑大人却又软硬不吃。
这让他更加的烦躁不堪。
岑大人便冷冷的看着他,目光里都是冷淡和厌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厉声呵斥了一声,便开始喊人:“来人!”
门外的巡抚亲兵立即便推门进来。
岑大人伸手指着王青峰,脸上露出一抹讥诮的笑意:“此人对本官不敬,出言威胁,且自认乃是冤枉了申大夫,抓起来,本官明天要严加审问!”
王青峰震惊不已。
岑大人是不是疯了?!
他到底听不听的懂人话?!
朱元到底是给他喂了什么mí_hún_yào了,竟然让他连这样的事都做的出来!他都把话说的这么明显了,岑大人难道就不顾忌背后的英国公府吗?!
可是他根本来不及说话,岑大人的那些亲兵可不会和他多什么话来寒暄,当即就反剪了他的双手立即将他给扯得弯了腰,堵住了他的嘴把他给拖出去了。
岑大人冷眼看着,面上讥诮的笑意简直不加掩饰。
秦家的人也在衙门外头等着消息。
王青峰说要去找岑大人打通关节,秦家的人也很是希望此事能够就此了结。
可是他们等来等去,等到的却是王青峰下狱的消息。
秦家的人更慌了。
他们原本以为王青峰就算是不能够让此事彻底扭转,也可大事化小的,毕竟王青峰是国公府的门人,连知府都对他尊重几分。
可是现在王青峰却被抓起来了......
岑大人门户森严,规矩严谨,他们根本无法打听到任何消息。
这样一来,他们心里便先慌了。
怎么办?这件事总该有个结果。
那罪名是要落到王家伸手,还是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