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人群汇聚,悲伤的气氛弥漫,夏日的炎热也驱散不了这来自心灵的凄凉。
“好了!既然已成事实,那些有人未曾归来的人家都回去准备后世吧,眼下都不容易,乡里乡亲的都多帮衬着点……哎……”
一个苍老中略带威严的声音响起,人群短暂寂静后,大部分人都带着沉重的心情相继离去。
剩下的人群中,一个身穿麻衣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的老人脚步稳健走向刘秀,待到刘秀三米之外,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弯腰说:“想来这位就是救了洛桑小子的贵人吧,乡下人不识礼数,怠慢了贵客,还请见谅”
之前刘秀稍微留意过,这个老人在村里的威望很高,而且他也有子嗣跟着洛桑进入山林再也没有归来。
白发人送黑发人,此番他还能强压悲伤展露笑容和刘秀说话,是真的怕怠慢了刘秀。
哪怕只是乡下人,活得久了见识经验也有了,能带着洛桑活着从生死崖那边归来,他并未因为刘秀的年纪小而有丝毫的轻视之心,单单是刘秀那双眼睛中灵动就不是周围一群糙汉子能比的。
“只是恰逢其会的举手之劳而已,贵人之称万万当不得,老丈不必多礼”刘秀立即上前微微搀扶老人说。
就在老人还要说什么的时候,有五个人来到边上,噗通一声就朝着刘秀跪下不停磕头,尤其是其中一个老妇人,更是声音沙哑的连声道:“多谢恩公救了桑娃子,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唯有铭记于心,但有差遣无有不从……”
在老妇人说话的时候,其他几人连声应是。
当然,老妇人是说不出这种文绉绉的话来的,这是刘秀还不熟悉这个世界的语言内心加以整理后的意思。
“使不得使不得,晚辈怎当得起如此大礼,救洛桑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刘秀立即手忙脚乱的将他们搀扶起来连声开口道。
跪下的五个人中除了洛桑和老妇人之外,还有一个身躯微驼的老人,以及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和一个二十来岁老实巴交的青年。
洛桑此时在边上介绍道:“恩公,这是我的父亲母亲以及大哥和小妹”
他们都是洛桑的家人,刘秀救了他,他们不知道如何回报,只能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感激刘秀的救命之恩。
“见过伯父伯母,还有这位大哥和小妹”刘秀分别看向他们开口道。
这边稍微寒暄,边上那白发老人实时开口道:“天色暗下来了,这样,洛桑,既然这位贵人是和你一起回来的,就先带他到你家去休息,我先去处理下其他事情再去拜访贵人”
对于老人的话,洛桑一家无有不从。
如此一来,村民们各自散去,只是和来时不同,散去的时候每个人的心情都不好,脸上看不到笑容。
原本乡下人就过得艰苦,加之今年年岁不好,日子越发艰难,村里又失去了二十来个主要壮劳力,人们的心情能好过才怪了。
洛桑的家是一个典型的农家小院,四五间泥土夯实的土坯房,屋顶盖着茅草,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却也打理的干净,一家五口就挤在这不大的房屋中。
“老大,你你房间整理出来,记得换上干净的被褥,今晚给恩公休息,洛桑,你和恩公说说话,当家的,你去村长家看看有没有酒和肉,有就借点来,我去做饭,万万不能怠慢了恩公……”
一回到家,洛桑的母亲就开始张罗起来,她虽然看起来苍老,但乡下婆娘该有的彪悍却不少,把一家人指挥得团团转。
几句话的功夫,洛桑一家就各自散去,只留下洛桑和留下站在院子里。
挠挠头,洛桑说:“恩公,我去给你拿凳子”
刘秀赶紧逮住他,把身上的东西放下,拿出一个装有差不多五斤食盐的竹筒和一块十来斤的熏肉递给他说:“把这些东西送厨房去”
洛桑家的热情刘秀不好拒绝,但他家本来就过得不好,甚至透过大门刘秀都能看到房间内桌子上剩下的野草和杂粮剩饭,如此一来怎能忍心他家破费。
“可是恩公……”
“我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否则我转身就走”刘秀不容他拒绝,一把将东西塞他手里。
洛桑无奈,只能照办,东西拿厨房后很快就搬了一条凳子来。
刘秀刚刚坐下,洛桑黑黑瘦小的妹妹洛溪就给刘秀端来了一碗开水,怯怯的递给刘秀后,又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离去端来了一盆洗漱的温水。
装开水的碗是粗瓷碗,缺了一个小口,明显有些年头了,盆是木盆,边缘都磨起了包浆,这不禁让刘秀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在农村老家的日子,任何家伙事儿都是家里宝贵的财产,不到彻底不能使用都舍不得丢掉。
有道是家贫针也贵啊。
洛桑不善言辞,在边上抓耳挠腮不知道如何陪刘秀,他大哥更是老实巴交,烧完水后这会儿在院子角落闷头劈柴看都不敢看刘秀一眼,至于洛溪,则在门背后眨巴大眼睛好奇的观察刘秀不敢吱声。
沉没的气氛刘秀很不适应,主动提话题开口问:“我见你们村家家户户似乎日子都不好过,平时你们都以什么谋生?”
“主要是种地,种地的收成一半都要拿去镇上给田家上税,按面积算收成的,不管是干旱还是洪涝每年都要上足额的税,除此之外,农闲时可以去打猎采药做点零工帮称家用”洛桑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我之前看到村外的田地大多毁坏了,且几乎没有作物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