踌躇了半晌,想着那人虽然奸诈了些,但好歹还算是个君子,他既然不会趁人之危,想来也不屑做那偷窥墙角的龌龊事,她这才扭扭捏捏地起身,走一步,往房门的方向警惕地看一眼,慢慢挪到了浴桶边。
环顾一周,旁边的桌上摆齐了沐浴用的物什,金色托盘里还整齐地叠放着一堆衣物,她不由秀眉一挑。
连衣物都替她准备好了,这人倒是细心,且细心过了头。
看他这阵势,分明是早就已经料定她今晚会留下来,显然她又中了他的**计,兜兜绕绕终免不了被他牵着鼻子走的事实。
如果真的要和他在一起,她似乎注定永远也讨不了便宜,她还用考虑她和他之间的事吗?
唉——
心里微微一叹,云惊华最终妥协了,面对一个能让玩转权术的宫氏父子都对他听之任之的人,她要是能算计得过他,那就奇怪了。
至于她和他,诚如他所言,她可以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幸福的机会。若相处一段日子过后,他对她的真心依旧,他们能经受得状将到来的大风大浪,那便算是他们的造化,上天对她的恩赐。
瞥一眼朦胧透明的窗纸,想了一下,她背转过身,将穿了一天,已然有股淡淡异味的男装褪了下来。
肌肤如玉,在橙黄色的灯火下闪着细润诱人的光泽,外面的院子里,听见空气里传来的衣衫摩擦的轻微声响,诸葛无为情不自禁地回过头来。
灯影绰绰,人影朦胧,薄透的窗纸后,隐约可见细腻如玉的肌肤,玲珑曼妙的身姿,一如他想象中的那般美好。
微眯着眸,他痴迷地盯着这难得一见的美景,舍不得移开视线,水声隔着门扉传来,各种让他想入非非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庚他的脑海。
这么看下去只怕会气血上涌鼻血狂流,眼一闭,他强制性地转回自己的身子,那些绮丽而美妙的画面却依旧不止。
恍惚间,温软柔滑的触感,似乎从他的指尖划过,淡雅迷人的清香,似乎荡漾过他的鼻息,那两次同床共枕,他偷香窃玉时窥见的美好,止不住的在他脑子里回荡。
呼——
深呼吸一次,他开始暗自运功调息,平复身体里流窜的燥热。
不远处,黑漆漆的屋顶,几个黑色身影排排坐。
“夫人在沐浴?”
“这还用问?你看爷的样子就知道了。”
“爷离房间那么近,听久了不会憋出内伤吧?爷的功力可是很深厚,越深厚越容易内伤。”
“那咋办?咱下去把爷打昏了扛走?”
“扯淡!你这么下去,还没靠近三尺就已经被爷给咔嚓了。”
“让青叶去不就成了?他能靠近爷三尺以内。”
“他?那是夫人在沐浴,他去,还没靠近五尺估计就被爷踹飞了出去。”
“为啥?”
“爷对他太熟悉了,他明明知道夫人在沐怨跑去偷看夫人春光,爷不把他打残废已经够对他客气了。”
“说得有理。可是咱作为下属的,眼看主子一个人单相思那么久,如今好不容易和夫人团聚,难道不该帮把手?”
“是要帮,可问题是怎么帮?”
“我建议老大你扮成贼,鬼鬼祟祟溜到后窗那里,制造点儿轻微响动,夫人受到惊吓一惊呼,主子不就能名正言顺地冲进去英雄救美了吗?”
“嘭!”这是某人的脑袋瓜被拍的声音。
“老大你干嘛打我?”
“鬼扯!”暗哑低沉的声音在空中荡开。“找死的事,你怎么自己不去?”
“怎么是找死的事呢?明明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那你怎么不自己去?”
“诶诶,我也觉得该让老七去。我们几人当中就数他轻功最为厉害,等夫人惊呼出声后,他有时间赶在爷冲进去之前溜得没影。”
其余几人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墨老大看看几人,又瞅瞅院中的人,盘着的右腿一动,干脆利落地将旁边的人踹下了回廊屋脊。
“你干嘛踹我?”这是墨七落地后压着嗓子愤恨的怒吼。
“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拯救人间的大任交给你了。”墨老大注视前方,老神在在。
墨七险些被气得鼻孔冒烟儿,可眼看几人在他被踹下来后立即不客气地将他的位置霸占,他连赏月的地儿都没了,他只得七窍生烟地,鬼鬼祟祟地,摸向那间卧房的后墙。
==
夜很静,静到只听得见烛火跳动的声响和叮咚的水声。
云惊华洗着澡,一开始她还有些紧张,偶尔会回头看看门的方向,以防有人厚颜无耻地扒着窗纸偷窥,但后来她便放松了下来,身心投入地享受着热水的包裹。
“咔嚓!”忽然,后窗外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脆响,好似枯树枝被人踩断的声音。
她停下撩水的动作,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却是安静得什么声响也无。
到底是她听错了?小题大做了?还是这属于诸葛无为的地盘,真的有贼人胆大包天地溜了进来?
凤眸一转,她继续掬起桶中的水浇往颈部肌肤,双眸却一直紧锁着后窗。
此时,靠近后窗的一株灌木丛边,墨七小心翼翼地提着那只“好运”地踩到了枯枝的腿,不让脚下的枯枝继续“嘎嘣”。
等了会儿,直到时间长得屋里的人会将刚才听到的响动认为是野猫夜游,他这才提着那只腿,轻而又轻地落在别的位置。
近了,终于近了——
墨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