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恐怖悬疑>帘外拥红堆雪>彩云易散琉璃脆

我抱着包袱,站在门口跟把守的侍卫求情,说把衣服送进去就出来。天那么冷,于归身子骨弱,定是受不住。

央求许久,仍是没有得逞。

我准备硬闯进去,看护的金吾卫却一个接一个的赶过来挡住我,将大门堵的死死的。为首的将领更是直接跪了下来,凛然道:“王妃还是请回吧,陛下有命,任何人不得进入祈翊殿。”

我道:“我速进速出,绝不会多留。”

“还请王妃止步,莫要让小人为难。”

我非故意为难,但见不到于归,我心急如焚。

周旋许久还是不行后,我只得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托侍卫将衣物转交给于归,然后赴宫恳求南帝。

——

晌午时分,天下起了冬雨,雨势颇凶,不知下了多久才停。清乐宫的前庭积水严重,我跪在石阶之下,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雨水打湿衣衫,贴着皮肤冰凉刺骨,冷风吹得头疼,睫毛上挂着的水珠滴进眼睛里,又痒又痛。

南帝不愿见我,期间曾差了高兴公公来赶我几次,未果后,便任由我跪在门前。

“陛下,求您开恩,让我去探望她一眼吧。陛下,求您了。”

这是我不知道第几次开口哀求,嗓子哑了,喊出的声音绵软无力,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

我费力的挺了挺身子,想尽量跪得端庄些,眼睛盯紧了大门不敢移开。

“陛下,求您,让我见她一面吧。”

不管我怎么唤,清乐宫的门仍旧闭得严严实实的。

清晨出门匆忙,早知道要跪地这么久,我就该做个万全的准备,在腿上绑个护膝。跪久了又冷又硬的石板,膝盖从最先的酸痛,现下都疼得没了知觉。

我不明白南帝为什么不愿成全这么一件小事,我只是想要见见于归,又不是求他放人,何必如此绝情。安平说的没错,皇家的规矩,从来都严酷到令人胆颤。它就像一条条锁住人咽喉的铁链,时时刻刻禁锢着你,谁都扳不断,也逃不开。

不知又过了多久,只听得吱呀一声,清乐宫的大门被缓缓打开。

我慌忙起身,可跪久了腿上无力,这一动,险些跌倒。还没等我迎上去,却见从里面走出来的不是南帝,而是听笙。

我大为失望,踟蹰不前。

少焉,听笙迈着款款的步子朝我走来。刚走近,她便随手扔下一物件儿到我脚边,冷冷道:“拿去吧。”

我没有吭声,弯腰将地上的东西捡起,原是块令牌。

我有些错愕,不解的看着她,疑惑道:“您为何帮我?”

她淡然一笑,答非所问:“有了这牌子你可以随时出入祈翊殿。不过不能久留,每次只能留半个时辰。”

我垂了垂眼帘,福身诚然道:“谢谢您。”

话毕,我将令牌揣进怀中,转身欲走,她兀地又道:“这个时候,人人都急于撇清和于氏的关系,你却拼着命往前凑,你就真的那么在意这个朋友?”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再次谢过,匆匆出宫。

﹉﹉

祈翊殿,邬郡阁。

“大路这般宽,你走在左,我走在右,中间还能容得下跨马的金吾卫,提刀的羽林军,我哪里挡了你的去路,分明就是你这个轻佻公子戏弄我,还来编排我的不是。

“你这卖花娘子野蛮不讲理,本就是你挡了我探花郎的道,却还口齿伶俐怨我轻佻。你拦住我的马,挡住我的眼,使我过不去,走不动,偏生还不知。”

“我何时拦住你的马,怎生挡住你的眼?”

……

刚踏进破败的阁园,便听得阵阵戏腔声,阁中坐着一个衣衫单薄,披头散发的女人。

石桌上放着一个皮影人,她手里也拿着一个,不停的更换,演着不同的角色。

园里冷风很大,呜呜的响,将围在走廊遮风的破旧帘布吹得荡来荡去。

满地的落叶碎瓦,使这个地方没有一丝活气。

我站在长廊的那边,不急着走近打扰,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不觉间,鼻尖已泛酸。

等她唱完三两戏文,我提步朝她而去。许是她太过投入,也或者是我步子迈得太轻,她竟没有注意到身边多了一个人。

我将身上的狐白氅衣解下,轻轻为她披上,然后伸出手蒙住她的眼睛,就像以往那般与她打招呼,嘻笑道:“于芒儿,猜猜我是谁呀?”

她动作缓慢地按住我的手背,嘴角勾起淡淡一抹笑意,回道:“是那个胸无点墨,乱用成语,胆大妄为的北邱公主吧。”

我朗声说道:“猜错了,应该是冰雪聪明,才高八斗,乖巧可爱的缺缺姑娘。”

话罢,她与我都笑了起来。

来之前,我怕看到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所以措了一堆词准备宽慰,可如今见她如此平静,反而觉得更加害怕。

我松开手,坐在她身边。

一壁为她系紧氅衣上的系绳,一壁佯装生气道:“天冷成这样你还穿那么少,你以为自己很抗冻啊!”

她放下手里的皮影人,浅笑道:“我不冷,一点都不冷。你来看我,我心里暖得很。”

我抿嘴笑笑,又问:“我给你带的衣服呢,怎么不穿,是觉得那衣服不好看吗?若是不喜,我改明儿重新给你置办。”

她一脸茫然,像是不知道这回事。我立刻紧张起来,忙追问道:“你是不是压根没有收到我送来的衣裳和吃食?我明明托了看护的侍卫给你送来的,他没照办吗?”

她垂下眼帘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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