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法章,执戒。当白色的鸽子飞向蓝天,龙骨号角在秋末最后一天呜声吹响的时候,不论何人、何地、何因,都必需即刻停战收手,在大雪封山之前退回自己的领城。
绿洲诸国子民都以自己的信仰起了誓言,说,若谁胆敢违抗这三条法章,那么诸国将以‘守护和平’的名义将其作鹿逐杀。降者沦为奴隶,不降者,死无葬身之地。
曾有一岛国,以红色的太阳为图腾,位于中土东境和西境之间。他们自恃强大,挥师东上妄想吞并中土,不忌三条法章之讳。
中土诸国闻之愤怒,当即联手遣发精兵,将这岛国夷为平地。活下来的人,男,世代为奴;女,世代为娼。
从此以后,教训,刻进了每个人的骨子里,铭记于心没齿难忘。绿洲诸国之间,再无谁胆敢逾越雷池半步。
但老天爷似乎很爱戏弄于人,像个孩子模样拨耍着苍生万物的命运。一次次的将人逼入两难之地,选对则生,选错则死。
百年之后……
馗纣,兀国最骁勇善战的将领,麾下统率着三十万铁甲。坐骑是一头比战马还大的剑齿血虎,因此人们称他为,南境虎王。
奉兀国君帝‘煋煜’之命,虎王亲率十万铁甲北上征伐,长驱直入所向披靡。短短两个月,就屠戮九国,打下城池一十八座。
南回途中,突起一阵漫天大雾,十万铁甲军马因此而迷路。撤离中,竟闯至阿耨雪山东郊,见遇了一座屹立在池,雪国。
看着眼前这座城池,虎王不禁皱起了眉头,因为他不知道中土之上居然还有雪国这么一个存在。或者说,不知道荒凉之地阿耨雪山脚下,居然还会有人在此建立王城。毕竟,这是恶魔的栖息之地。
但这都不重要了,中土之上有无数个国家,大的小的,今天死,明天生,像春风吹又生的野草。虎王纵横南境二十四载,见过太多太多形形色色的王城国度,都已经麻木。
重要的是,虎王北上征伐之前签了军令状,遇国灭国,遇城屠城,这是君帝的旨意。若是遇国不灭,遇城不屠,那么下场可没有好果子吃。
于是的,虎王令声一下,十万铁甲就朝着雪国王城蜂拥而去。喊杀震天间,虎王骑着那凶猛至极的剑齿血虎,手捏一柄锋利无比的宝剑,率先冲在了最前头。
在十万骁勇善战,所向披靡的铁甲面前,雪国的城门不堪一击。仅只用了三下,就被粗如缸鼎的战木撞了开。
紧接着迎来的,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对虎王来说,这不过是一场很普通,很常见的屠戮,没有半分惊澜。
铁甲所经之处,尸首横飞。喊杀声、哭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将那洁白无瑕的雪,染得阴阴煞红。
雪国的人毫无反击之力,若同于一只只待宰的幼鹿,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仅仅半个时辰,虎王就率领着麾下十万铁甲屠占了偌大的雪国。
紧接着是斥斩,胜利者将遵从第二条法章对战败者进行斥斩。只要谁说出那句背弃自己祖国与信仰的话,那么谁就可以不用死。
按照前例,士卒们将活下来的俘虏聚在一起,排成一排排,然后开始一个个的问他们说不说那句话。每个人只有三个数的思考间隙,超过或者不说,刽子手就会用手中大刀砍下他们的脑袋。
这种血腥的场面虎王见多了,他敢打赌,不出半柱香,后面的俘虏就会被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然后说出那句恬不知耻,但却可以让自己活下去的话。
似乎在死亡的恐惧面前,什么礼义廉耻,什么信仰,什么国家亲人,都已经随手可唾。像贱卖的妓女一样,只要你肯给钱,她就什么都肯干。
随着虎王挥手令下,一百一十三个赤着膀子,扛着大刀的刽子手走到这些俘虏面前,不耐其烦的问他们说:“择生,还是择死?”
刽子手们不想废话,所以问说的很简白。因为他们今天要杀的俘虏实在是太多了,足足一万多众,而他们却仅仅只有一百一十三人。
距离虎王最近的是一个糟老头子,他死死盯着自己面前的刽子手,不眨一下。眼里充满了恐惧、愤怒、无助、不甘,身子也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但他似乎是个硬骨头,悲愤的对着刽子手说:“雪国人,从不背弃自己的祖国,也从不背弃自己的信仰。”
“你话太多了!”刽子手毫不犹疑的挥下大刀,因为,三个数的思考间隙已至。
霎时里,鲜血溅到了刽子手脸上。像一朵朵世间最美的花,在毫无养分的牛粪上绽放开来那样,美得不可方物。
有趣的是,这老者的脑袋落地后滚到了虎王面前,眼睛和嘴巴还在一眨一眨。看着这幕,虎王皱皱眉头,然后轻轻一脚扒拉,踢给剑齿血虎当食物。
不过,剑齿血虎却不太喜欢这颗血淋淋的脑袋。吃到嘴里嚼吧两下就吐了出来,似乎是在嫌弃这头颅不鲜嫩。
但这并不要紧,死的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俘虏,落地的脑袋也不仅仅只有他这一颗。未等虎王发话,三个刽子手就挑选出几颗青年人的脑袋,丢到剑齿血虎面前。
这次,剑齿血虎吃得津津有味。先是‘咯哒’一口咬裂头骨,然后趴在地上‘嘶溜嘶溜’的舔食,模样,就像只贪婪于腥鱼的大猫。
很快的,第二波择斩登台开始,刽子手们又面无表情的问这些俘虏,说:“择生?还是择死?”
虎王静静的坐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