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容,你出去。”
夜聆依才刚从上一波冲击里缓过来,不过片刻,闻言又是瞬时无语。因为开口说话这人,不是理论上应该不想别人来的秋回大长老,而是明明应该很需要手底下人来撑场子的紫陌宗主。
“宗主!”冬容长老用这一声凄烈的吼委婉的说她不。
紫陌宗主很干脆,根本不跟她说二话,转头就找第二人。夜聆依自己问了自己一句“我这是有病吗”,在原地顿了三秒有余,而后迅捷利落的闪过去,一记手刀把人强行逐出了局。
硬要解释的话,也许,是现在她自己对现下这事儿有了相关兴趣,很想认真把戏听完,所以,不想有这种可以破坏主线剧情的人在,吧。
紫陌看着夜聆依把少说三颗丹药喂到了倒地的冬容嘴里,这才收了心思,接着和秋回去对峙。
于是,场面临时有些尴尬。
刚才剑拔弩张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突然来了这么一个缓冲,双方的精力都被打了个岔,想再继续便多少有些不容易了:秋回被绑着站着,紫陌被扶着站着,各自有各自的不变,这么打嘴仗,眼看还不能在三两回合里分出胜负,当真是没什么意义。
夜聆依蹲在冬容身边,安静等了一会儿才算是等懂了双方的尴尬。她约莫是考量了一会儿,抬手给夏思萱打了个响指示意她把紫陌扶回椅子上,她自己则一伸手也把秋回拽进了椅子里。
也许这对事情本身没有多大影响,但是至少看起来,中年人和老年人就像是在小辈的陪同下,相谈甚欢的样子。心理暗示还是有的。
“萱儿,你也出去。”
这个信息最开始是从秋回那里出来的,据夜聆依判断。但最后说出来的人是紫陌,所以夏思萱应对起来就不会轻松。
“宗主……”她不常叫她师傅这个尊称,现下当然是在暗示些什么。但紫陌全当听不懂,又抬眼来找夜聆依。
夜聆依这会儿早就不困了,心思又都在这里,当然不会再出先前那接收不到的情况。但是她拉着有毒的那壶茶,自己给自己折腾着边玩儿边喝,眼皮儿没撩半个。
这也是应该,夜聆依肯随手就帮忙,本来就纯为了听戏,如果把夏思萱弄出去了,那本来挺好的故事,岂不是会逊色好多。
好在秋回给力,被安在椅子里坐的不舒服,嘴上却没受过阻拦:“宗主,最应该听听事情真相的,正是萱儿,你要她出去做什么?”
屋子里除紫陌自己之外,四分之三的人都叫她宗主,但就属秋回这个叫人瘆得慌。
果然啊,人不可貌相。
夜聆依听的有劲儿,心思开始活络,活络了就要走神,一走神不免又想到了她上回来紫阳宗的时候。
那会儿来说,秋回大长老作为宗主不在的时候的顶梁柱,那是何等的威风凛凛、一身正气,紫陌瞎摆架子压轴出场的时候,她又是多快的跪下去并以各种行动表赤诚忠心。
夜聆依当时都没觉出不对来。
故而,现在再看这会儿这人半点不突兀的阴阳怪气儿,也是不免脊背发凉。
紫陌的老仅仅老在相貌上,她真实年龄比秋回小都说不定,怎么会这么快就败下阵来。
她直接对着秋回说话,看都没看夏思萱一眼:“萱儿……也是你看着长大的,这件事情,何必牵扯到她。”
照理说,温情牌都应该是留到最后才打,但紫陌偏不,人还没急眼的时候,就打出去了。
秋回大长老当然不会中这种低劣的安排,冷笑道:“正因为萱儿是我长大的,又叫我一声大长老,我才应该让她知道,她早就应该知道的东西。”
作为争执焦点夏思萱愣了一把,夜聆依也是。
眼看着正反派的身份是要对调啊。夜聆依这个没立场的听戏的,不动声色的把捆着秋回的金丝松了松。给人自由不至于,但被困的人好受些是有的。
其他的,情势尚不明朗,有待观望。
“大长老,你非要这么做,有何益处?”
“宗主你瞒了这么多年,现在还要垂死挣扎,又是为了什么?”
果然,是顺应形势的“打哑谜”。
一样对这种东西兴许不大,分了一部分神到了夏思萱那里,发现这姑娘心态倒好,只顾着照顾她师傅,先前没听她师傅的出去,这会儿却也没把这她师傅不希望她听的东西往耳朵里拾掇。
再有一刻钟过去,还能这么平静无忧就好了,夜聆依心道。
一刻钟,这不规范的对峙至多再持续一刻钟,就算一刻钟之后这俩没停,地上躺的那个也神奇的没醒,“gao chao”也必须到——这不是,还有她在呢么。
幸而,最终夜聆依这不稳定的催化剂没能派上用场。
紫陌自己也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瞒下去就真没有意义了。
她清了清嗓子,叫了一声“萱儿”,打算自己说清楚。
以夜聆依的猜想的话,她是觉得能这样瞒着又被这样掀出来的,肯定会是年度狗血。
哪怕白发苍苍、一脸风霜的紫陌张口说出来的是“我其实是你娘”,或者她是指着秋回说“其实这个才是你亲娘,师傅当年是把你从人怀里偷出来的”……诸如此类,她觉得她都可以接受。
换成冬容也没问题,反正都是人家自己家里的,人人平等么,她一个吃瓜群众,其实并不过于介意故事的主角儿是谁。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发生了也万万没可能接受的是,紫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