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残缺不全的发带,血打湿而再度枯涸。
他的身上,一切是都简单。
所以,这才将往事顾盼?
这是谁?
他的长发,如海藻一般扭曲着,拖曳到地上,步步生莲。
这是一抹壮观的风景。
他一辈子都没有看到这么留长发的人。
而且,长发居然是落地大卷?
这样的夸张,有银丝和黑丝产生,银色和黑色之间,都是血丝呢。
他丧气得好似一个死人了。
但是现在,他却已经保持一个扭曲的姿势--跪在邀月剑的身上。
悠悠荡荡,挪移而来。
他看起来,已经成为了厉鬼!
“这是……”
他一时间却只能瞠目结舌地站在原地,眼神直视他的身体,那仿佛只是一具骨架的枯干腐皮,眼里多出了若有似无的震撼之感。
“他……”
“是你父亲,玄中世。”
她轻声道,声音中,是无数的悲哀。
现在,对于这可怜兮兮的玄夕夜,颌天的心,已经压抑了无数的憋屈。
“父亲。”
“父亲。”
……
这个声音,就仿佛是贯耳魔音,多出了一种重复。
但是现在,他脑子受到了冲击,却只能这样表达自己的情绪。
稳定情绪?不可能!
“这不是他!”
玄中世突然间想爆发,他心中,就直接被这一个声音刺激了。
这个人,衣衫褴褛,严重营养不良。
这个人,垂垂老矣,头发拖曳至地。
他怎么可能是自己的父亲?
若是的话,他也不会相信。
“我儿……”
颤颤巍巍,眼底是无数的晶莹剔透。
他颤抖着,再度伸出手。
眼神却那么明亮,他的头发在此刻摇曳生姿,银波闪闪发光。
“是你啊,儿子。”
此刻,不用说什么千言万语,这种默契,居然是如此致命。
几乎是只要用一个表情,一个声音,玄中世就可以感受到玄夕夜的情绪。
他……
是的,他的父亲?
他在揣度的同时,却又不禁热泪盈眶。
“不,父亲,你受了多少苦,是不是你--”
他的嗓子哽咽住,最直白的话语濒临脱口而出,但他却已经将它拦截。
真的。
是他父亲,玄夕夜,他记得,晏熹歆说过这些,他也清楚,玄夕夜已经死了。
一个死人,突然间跨越了生死距离,在他眼前能出现。
他跨域了吗?不,玄夕夜本就没死。
柔美的轮廓,逐渐在玄夕夜的脸上产生。
“果然啊……”
终于,他看到了玄中世,自己的儿子,他的一生荣耀。
或许,少女是知道自己的苦衷的。
但是,玄中世也该清楚啊。
“真是……这不算碰巧了呢。”
少女一定是一个信徒,将他指引了未来。
“父亲。”
玄中世如痴如醉,他的眼前,是他最重要的两个人。
一个是颌天,一个是玄夕夜。
“玄中世,你就和父亲抱抱吧,毕竟,他和你没有见过,我和你分离不久,何必这么着急呢?”
邀月剑还原刚刚的高度,轻轻落下。
玄中世的眼底,都是那亮晶晶的东西。
“唔。”
他低下头去,轻轻shēn yín了一声。
“抱抱。”
玄夕夜全身的伤病,现在都是浮云。
但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遗憾。
玄中世张开双臂,拥住他。
这可是一个肉麻无数的场面?
但是,看上去就像真真切切的父子亲情。
就是如此。
“呜呜”的声音,从玄中世的心底产生。
他就仿佛一个和父亲失散多年的孩童,此刻欢呼着迎上去。
他怎么知道,这就是他的父亲。
但是现在,他却已经遵循自己心的感受。
多么好的心之所向。
他的眼底,都是幸福的泪滴。
“我不知道……抱歉,我不--父亲,我……”
在无语凝噎的时候,他的心却已经泛起最深沉的感谢。
“谢谢你呀,颌天。”
“谢什么谢。”
颌天短促地瞟了眼他们抱在一起的样子。
她的心,已经无限轻松。
“对啊,我们……我们该走了,三更半夜的,这里有无数的声音,真的是闹鬼。”
不禁感慨一声,而玄夕夜也彻彻底底地多出了一种被感动的样子。
他擦擦眼角,腾出了自己的双手,并且向玄中世投去了温柔的一个回眸。
就这样,时间似乎静止了,但现在,仿佛生命都多出了一元复始的感觉呢。
“真好。”
而他们足足抱了一分钟,不知不觉,这里的风,让他们的衣角刮动,摇曳生姿。
已经多出了一种温暖的情绪,这里,春暖花开。
他那枯瘦的手,此刻多出了一种力量。
这种力量,让他坚持下去。
现在,玄中世却已经异常兴奋。
他放开了玄夕夜后,却已经对准颌天。
“我们走吧。”
在此地,玄夕夜不知道什么可以眷恋的。
那一朵兰花,一辈子的生命,现在已经枯竭了。
那令牌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没有了生气。
世界处在一个完全静止状态,他们已经在夜中潜游。
“快点。”
颌天催促了一句玄中世,因为玄夕夜的伤口,不容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