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休望见这种情况,心中蹦出一个想法,他即刻奔自肉身前,查看清光闪现的地方。
只见清光闪现中,摄住的青烟慢慢凝聚成片,又化作流苏,缓缓地朝着清光涌动。再看去,烟气又如倒流的炼乳,数息时间内消失干净。
一只蝉形的事物正藏在余休胸口,隐隐发光,颇为神异。
“果真是玉蝉。”余休心中念头浮现,他犹豫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往玉蝉捉过去。
阴神本是虚幻,未至中三品是无法接触实物的,但是玉蝉非凡,余休一捉过去,便捉住了一团光。
嗡嗡!玉蝉轻颤,一股奇异的冷流从它上面反哺出来,莹莹落在余休手中。
余休望着手中的荧光,心中念头落下,荧光立刻渗入他的手臂,和阴神纠缠在一起。
等荧光全部渗入,余休便踏向肉身。再睁眼时,他已然回归肉身。
返回肉身之后,余休并未立即睁眼,而是站在原地,像是在思考什么。足足半刻钟之后,他的眼帘才颤动起来。
余休陡然睁开眼睛,目中神光隐现,同时眼底出现一抹激动。
鬼物七叔被余休用阴神刺死后,其化作的青烟触动玉蝉,被玉蝉吸走了,从而转化成可以被余休吸收的念头。
适才余休闭上眼睛,便是在整理新得到的记忆。
“正如我之前了解的,玉蝉能攫取魂魄中最为深刻的记忆,或者说是执念。”
余休又想起在旅馆时的场景:“鬼物可以,但是僵尸一类的行尸走肉却不能。”
他猜想可能是因为僵尸没有魂魄,或者说魂魄太过破碎,不能用,而鬼物之类的虽然也是残魂,但较为完整,能取出部分记忆。
这些都是后话,余休当前需要做的,还是赶紧检验一下新得的好处。他收起长剑,走回桌前,又拿起符笔。
此时拿起符笔,余休有着一种熟而又熟的感觉,好似已经握笔十数年,甚至是数十年,手指轻轻颤动,就将劲力运转至笔尖的每一处。
再落笔,朱砂笔在黄纸上辗转腾挪,眨眼间就画出了半道符。
“这是……”余休感觉惊奇,画完半道符,他这个当事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迟疑中,余休再轻轻落笔,符箓就成了。
他拿起符箓,只见纸上赤红色的符文缠绕,似虫似蟒,像要活过来一般。有丝丝尸气凝聚在纸上,竟然让符纸微凉。
余休眼中讶然不断。此次挥笔,他的某些功力比之前增长了十倍不止,就好像并非是初次学符,而是浸淫此道十几年的老者。
想着其中的缘由,余休赶紧放下符纸,又掏出玉蝉,置于掌中细细查看。
此时玉蝉通体清亮,内里好像有丝丝的纹路,正莹莹发光,趴在余休掌间就像是一只真蝉,随时都能振翅而飞。
余休越看玉蝉,越感觉惊奇。
此蝉新得时,不过像是一块上好的玉器,虽然难得但属于俗物。现在却是铅华洗净,褪掉了珠光宝气,反而露出内里非凡的特质。
余休感觉到,他和玉蝉的联系已经加深。此后不再需要跳出阴神,只用将玉蝉握在手中,便可以把念头渗入其中,宛若肢体一般。
“要是再紧密一些,此蝉岂不是要飞入我的体内。”余休猜想,他摩挲着玉蝉,心中诸多的念头闪过。
此前余休以为玉蝉只是能将他人的记忆送进脑中,让他多长几分见识。如今现在看来,这只是附带的。
玉蝉真正的功效,是将他人修行的经历,一股脑的送给余休,让他得到别人数年数十年、甚至一辈子的感悟,从而化为己用。
若非如此,便不能解释乍得“食气化神”秘术时,余休一学便会,以及他的绘符功力又突然之间大增,好似画过了十几年的符箓。
“因为是执念,小部分的记忆,再加上被玉蝉咀嚼过,这些记忆和感悟并不会对我产生负面影响。”余休心中想。
获知玉蝉真正的功效,余休心中的喜悦更大。
如果说世间可能会有道法、宝物,同样能窥视他人的记忆,窃取他人脑中之物,但世间何来能将他人的经验、感悟,一并取走的东西?
闻所未闻、骇人听闻!
也就是说,余休手中这件宝贝,很可能是天底下的独一份!
余休目中闪烁,他捏着玉蝉,脑中想:“这不仅仅是修道、护道的宝贝,更是证道之宝!”
此宝关系甚大,毋说是嫡系血亲、生死之交,即便是天和地、草木和骷髅,也不能说!余休已经打定主意,以后口中再不能蹦出和宝贝有关的字词,半个字也不能。
他定下心神,将玉蝉贴身收好,“若是联系再深一些,便试一试能否真的将它收进体内。现在随身携带着,还是不太安全。”余休想了想,猜测想要加深联系,很可能需要多番使用。
理清楚一切,余休缓下心神,面容平静的在灶房中踱步,走来走去,如此五遍之后,他的心神平复下来。
忽然,窗外射进来一线白光。白光落在灶房之中,因为烟尘而显现,朦朦胧胧的,掉在了木桌上。
余休抬头看窗外,发现天已经是大亮。他再看向木桌,见桌上的朱砂笔、黄纸、灯盏……种种沐浴在白光之中,显得格外清晰。
符在笔在,灯盏在,画符人也在,只是昨夜出现的鬼物已经不在。
念起七叔,余休刚刚平定下的心神又稍微波动。他拾起桌上的符箓手账,心中情绪莫名。
身前留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