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东眼里一副我懂的了然表情,有这么正点的妞,他也心甘情愿地当柳下惠守身如玉那么多年。
杜旭泽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脑袋,从帘子里钻了回去,没一会便走到车一旁,拉开副驾驶座的门,挑着眉冷然道:“下来,我们去后面说说话。”
左冉佳还有些呆怔,她前一世吃过太多的苦,可似乎自己将这些苦都倒给了杜旭泽,让他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生生耽搁了一辈子。她活了六十多岁,见证了社会经济迅速发展,经历过大风大浪,苍老的心早就学着宠辱不惊犹如坐定僧了。
可此刻她眨巴着长而弯的睫毛,认真地看着眼前的青年。
杜旭泽很年轻,二十三岁的他已经在京都小有名气,眼角上的疤痕被他标榜为英雄的勋章。他脸刚毅有型,眉眼的厉色还没有那么浓烈,一身前卫的蓝色牛仔套装,衬得他身长挺拔,那唇角的嘲弄似是隔了无数个岁月,熟悉的令她心钝钝的疼。
他紧抿着唇,不耐烦地一把将她捞下来,在潘东喝彩和左冉佳低呼声中,把她打横抱着大步走到车尾,一个起跳便轻松地落在了车厢中。
“吓傻了?”他把左冉佳放在厚实的被褥上,明白她一向讨厌自己,紧蹙着眉脸色难看地说:“放心,我再混蛋,还不稀罕沾你一个瘸子的便宜。”
左冉佳微歪着头,视线依旧没舍得从他脸上撤下。有他在的地方,自己习惯了可个劲地折腾,心却是难得的安然。这会子,她也从自己可笑的遐想中回过神,感叹他们的缘分真是不浅。
他一定不知道自己跨越了四十多年,又发生了怎样惊心的逃离,才在这堆满货物的车厢里跟他相遇。
“杜旭泽?”她眼里起了笑意,轻声喊了声。
“干嘛?”杜旭泽口气不佳地回道,刚出口就有些悔意,她还是头一次主动搭理自己,他怎么就不知道温柔点啊?
这小女人长得是漂亮,性子也跟兔胆似得,经不得吓。
果然,他话一落,左冉佳的眼圈就泛了红。
“唉,你,你哭什么?”杜旭泽有些急,他又忍不住低吼出声,这次话出了口他自个儿就猛地拍了头下,自恼道:“算了,你在这里歇着吧,我去前面陪东子。”
“别,”左冉佳扯住他的衣角,白皙的小脸轰地升起股热意,她别过脸轻声说:“我一个人在这里害怕。”
杜旭泽嗯了声,摆弄着手指上的眼,余光却狠狠地瞅着她漂亮的脸蛋。
车已经开了,呼呼的风呜咽在耳边,俩人相对静静地坐着,谁都不说一句话。
杜旭泽挠了挠有些凌乱的头发,顺手从身后的框子里拿出个通红的苹果,用白色塑料桶里的清水洗了下,擦拭干净才递到左冉佳面前,叹口气忍着自己暴躁的脾气:“喏,吃点爽爽口。”
左冉佳小声地道了谢,那苹果很大,她得双手才能抱住,不知该从哪里下口,一时又是一愣。
杜旭泽噗嗤笑出声,将苹果拎回来,从怀里拿出个外壳被磨得锃光瓦亮的瑞士刀,熟练地削着皮。薄薄的皮打着旋地一点点往下走着,在地上盘踞成红白相间的花儿。他利索地将削好的苹果切成一小夹一小夹的,不知从哪里摸出个牙签插上去。
“别吃太多,待会到了下个县城,咱得去馆子里好好吃一顿。”杜旭泽又是平息了许久的心,才装着清冷地说。
左冉佳嘴边的梨涡现出来,她没接过来,只是就着他的手用牙签挑了一夹子,小口地咬着。车厢里虽然不透风可也是冷的,苹果微凉脆甜,一口咬下去汁液都能喷出来,让人整个都觉得满足地眯起眼睛。
杜旭泽瞥了她一眼,捏了一夹子往嘴里扔去,咔嚓咔嚓吃得欢快,脸上的困意和疲惫被一扫而空。“你,你不是回家结婚去了吗?”想到这事,杜旭泽有些咬牙切齿地问。
“我逃出来了,”左冉佳也没有遮掩,直截了当地说。
“你要去投奔你妹妹?”他想想在大院子里整天昂着脖子装天鹅的女人,蹙着眉不赞同地说:“你那妹妹可不是个好的,我敢保证,你前脚到了,她后脚就敢喊了你家人带你回家。”
左冉佳吃着苹果,睁着水润的眸子,好奇地问:“你跟我妹妹有我熟吗?怎么就敢保证了?”
她不明白,杜旭泽是个很仗义的人,黑白两道都要卖他面子,人脉极广。他一年到头都跟车四处跑,按理说交际能力很强,为人处世都得很妥帖才对,可偏偏在她面前的杜旭泽是个愣头青,每次不刺她几句浑身不舒坦,而且有些话明明是为她好,被他直截了当毫不客气地说出来。
性子倔强又极其护短的她,哪里会受得了?
杜旭泽冷哼一声:“看人下菜碟儿的人,能是个好的?这样的最靠不住!”
左冉佳听了,小脸立马堆出愁意,“那怎么办啊,我人生地不熟的,家不能回,能去哪里?”
“你,你既然遇上我,小爷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杜旭泽挺了挺胸膛,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脸肃了下,一本正经地咳嗽声说:“我家的房子虽然不大,但多一个你还是能够住下的,等安顿下来再说其他的事,你觉得呢?”
左冉佳的小脸有些烫,她咬着唇瓣犹豫道:“这不好吧?我跟你们家非亲非故的,如果被有心人宣扬出去,我们可怎么做人?”
“那你说怎么办?”杜旭泽扯着唇角。
左冉佳咬着唇瓣蹙着眉直摇头。
他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