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师!”
周玄清毫无察觉,突然就被凌空抱起,足不占地、身子浮在半空快速移动。听到南山那熟悉声音才安下心,任由他带着自己逃走。
可惜还没跑多远,突然就被人掐着后脖颈似得往后一提,周玄清转头的一瞬,脸就贴上了一堵黏糊糊的‘墙’。
南山两眼一黑,背气一颤,整个人狼狈的现出身形来。
果然是妖王拦住了两人去路,他以蛛丝结了一张大网,足以包裹住两人,但是没有动作。他隐含妖异的眸色淡了,凉凉的问道:“本君眼皮底下,你们想逃哪去?”
看走眼了,这俩师徒原是半吊子啊。众人心中一阵失望,再一想自己的处境更加堪忧。
南山也不知怎的突然发狠,将方才捡来高隐的乾坤袋一下抛了出去,只见漫天黄符纸从袋口倾洒翻飞。妖王果然被吸引注意转了头看去,他就再拽起周玄清准备往山道那侧跑。
符纸被风刮的凌乱糊在眼前,重重叠叠绕间看不清去路,两人竟围着妖王在东西南北角无状的乱跑。
逃跑都这么蠢的实属少有。众人扶额心塞,皆是别过了脸不去看了。
妖王忽觉不对,歪了下头,眸子里是探究的凝视。
不知发生了什么意外,被风卷漫了天的黄纸符在众人头顶结成了一张八卦图阵,金光毕闪迅速落下,歪打正着的裹缚住了妖王:他不能动弹了。
众人先是一瞬安静,下一瞬又沸腾。隐隐还有种被打了脸的感觉。
原来方才南山和周玄清不是乱撞奔逃,而是沿着天罡步法配合黄符纸,才将八卦法阵布成。
是投机取巧?还是真聪慧?众人来不及细想,只道今日是躺赢了。
八百年道行的妖王竟然栽了,栽的也算朗艳独绝。他眯眼觑向周玄清,打量似的深思一会,寒凉如许的眸子讳莫如深。
符纸如布泛着道道金光,束缚着妖王越勒越小,最后,他微微挣扎了下算是配合,噌的冒出一团白烟化出了真身原形。众人纷纷凑上来掀开符纸一看:竟是只八足八目身子呈圆,掌心半大的红褐毛蜘蛛,安静的趴在地上,黑黢的眸子还泛着妖色。
捉、捉住了?师徒俩不敢相信:是自己运气太好还是妖王太背?如此捡漏方式,令人愉悦啊。
众人也从地上纷纷爬起来,顾不得整理仪容道服,就将师徒俩慢慢围成了圈内。人影幢幢,师徒俩只觉面前黑压压一片,乱的青筋突跳。
周玄清赶紧将现了原形的妖王握在手心,扯扯南山道:“师傅,他们是打算抢咱们的妖王吗?”
寻常的妖对于道士来说就是个好东西,更何况是一只修炼八百年的妖王呢?
“蠢徒儿,大门大派才不会跟咱们抢呢,他们干不出这等不要脸的事。”南山笃定的给她解释。
那些道人的脸瞬间就红的像猴腚子。将原本要说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这时还有人不死心,似在说给旁人听:“一个落魄小门派,如不是今日走了狗屎运,怎能这么轻松擒住妖王?”
南山拍了拍肩上的尘土,摩挲着两撇短须不以为然,侧过头来就对着自己的徒弟笑道,“狗屎运,那也是气运。”
周玄清点头深以为然,手指轻轻按在那只蜘蛛背上。那层毛绒触感,难以言说。
讨回了一点口头利,南山倒是舒心多了。
天道派高隐拉着弟子站的远一些,噤若寒蝉。大许觉得今日丢人现眼了。
只有神霄弟子正了正脸色,目光盯着那只蜘蛛,语气变作温善和气,“那你们可有带法器好镇压妖王?若是没压制着,或许你们离开的半道上它就会逃走了。”
“没有。”南山与周玄清异口同声,面露难色。一成宫呀,真的是穷,除了做法事的器皿,从未有过像样的法器。
众道人不料两人竟无准备就敢上山,当真是打算来看热闹的么。
可惜方才一战,很多人的法器已经被妖王打碎了去。一时半会,还找不着合适的东西来镇妖。
“呃,我好像有个东西,不知能不能用上?”有个天道派的弟子这时颤巍巍的冒出头来。
高隐循声回头看:原是个门中的老油条,平日插科打诨的也不好好修道,这次捉妖王缺人手也跟着一起出来了。
那弟子还有些不好意思,磨磨蹭蹭的走上来。从随身的包袱里,翻出了一个紫砂陶罐。放到地上说,“这个是我平日里斗蛐蛐用的,你们看看,能将就的用一下吗?”
开玩笑,把蛐蛐罐变成“镇妖罐”?还真,就是这么随意。
虽然忍不住鼻间冷哼,那高隐还是秉着道家风范。他从手腕上取下长长的一圈红绳,沿着边口在罐上结成一张小小八卦图,阵形一成光芒毕现。高隐不放心,又贴上几张黄纸咒符才罢手。
将罐子小心翼翼的交回南山手上时,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挠着罐子。“你们可得好好看着妖王,若是让他逃出来,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浩浩荡荡的捉妖行动,就此终了。不重开始只论结果,众人悻悻然,徒劳而返的回了各自道宫去了。
周玄清眼神放空,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修为几斤几两还是有分寸的。此等八卦法阵是头一次用,仓促间威力可见一般。但以妖王的修为分明能逃走,为何还自投罗网?旁人都看不出一丝破绽,此妖王行事果然匪夷所思。
思绪飘的太远,等回神的时刻,师徒俩人已经不知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