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渐渐的学会了如何修理自己。
“你为什么……你不是死了吗??”聆风对此事耿耿于怀,她一直盯着他看了许久,确定在自己面前的是拥有实体的活蹦乱跳的人,而不是鬼。
“这件事情解释起来很麻烦,但我不会死,你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他这样说着,但是那个聆风眼底又像是若有所思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口又发炎了缘故,聆风再也不喊着自己要离开此地报仇去了,反倒是安安静静的在这里养伤。
而她也试图和洌奉衣搭话,总是一大没一搭的说着一些话,譬如问他们为何会在这里,而他整日钻研的机械是什么东西。
洌奉衣自师父闭关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与人这么的交谈过了,于是便也渐渐的与她会多做交谈。聆风第一次接触机关术,对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一提到了机关术,洌奉衣便打开了盒子,滔滔不绝的说着机关术法的精髓,师父总是不吝其啬的对村民教习机关术,而他自然也不会多加保留,而且,他发现聆风的悟性极好,一点就通。
而这个姑娘天性乐观,总是会捉弄他,而也会在他修行很晚的时候,给他制作莲子羹送来,他没有接收到过这么多的好意,而他也是不用吃饭的,但是却有些贪恋她所给予的温暖。
是很久不曾,遇到的温暖。
长达一个月的陪伴,让他也对聆风产生了相当的好感,但是她迟早都会走的,洌奉衣一直都很孤独,一想到自己身畔再也不会有这等叽叽喳喳的女孩陪着自己,他所经历的夜晚,比起以前都要漫长而孤独。
“你放心,我这一次去,一定会大获全胜,我一定杀了那个家伙,祭奠我九泉之下的父亲!”
她的眼神发亮,神情坚毅,让他将自己想让她留下来的话咽了回去。
而一个月后,离开此地的姑娘,却在七日之后又折返了回来,他在这几日都心神不宁,直到看到了她跌跌撞撞,一身是血的朝着他求助。
洌奉衣看到了后面追杀而来的军队,浩浩汤汤大概有数百人,而他只是一个机关师,所修习的术法也不甚精通,但他只有一个人,一个人要如何应对数百人的袭击呢?
他一次次的被杀死,一次次的站起来,他要守护师父的宁静,只要他在这关隘守着,就不会让这些人打扰到师父,就不会让聆风再一次受到伤害。
他杀红了眼,源源不断的人走了上来,砍断了他的头,他的身躯还能挥舞着刀站立不屈,那些人被他吓到了,但却还是不愿意放弃即将抓捕到的那个人,于是便循环战斗。
直到了最后一人的倒下。
洌奉衣是捧着自己的头颅和断指残骸,一步步的爬回去的。
而站在了他面前的聆风,看着他浑身浴血的样子,并未像是往常那般的扑上来,她的神情却是专注而陌生的,这等带着探究的眼神,他再也熟悉不过了。
正是师父一直以来看着他的眼神,并不是将他当做人,而是物品的眼神。
“你果然是不死之躯……这是什么,是机械人吗?”她走了上去,将他的头颅拿到了手中:“你会感觉到疼吗?”
洌奉衣顿了一下:“有点疼。”
他指了指心的地方。
“你为什么不笑呢?整日一本正经的一张脸,总是这么的板着,所以才会连动物都还害怕不愿意靠近你。”
“我不需要任何人靠近我。”
“你笑一下嘛,笑一下看起来就好很多了。”
一番折腾之下,他被强制的勉强挤出来了一丝笑容,而在此时此刻,在脑海当中的记忆仿佛是一道被割裂的纸张,将他逐渐的撕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