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陌基本能笃定这里是王陵。
只有如此高规模和庞大的葬群,只有帝王才会有这般的待遇。
若是如此,这倒是印证来了她方才的猜想,这一切并非是当初她亲眼所见的那样,师父曾经也教导过她,有时眼见不一定为真实,她却怎地轻易的就这样被蒙蔽了呢?
若是想通了,一切事情就水到渠成。
凰陌将手朝着那梅花伸过外的旺盛,花蕊上带着不同寻常的润泽光芒,当初是以梅花为引的时候,她就应该能想的到梅花在这幻境之中的存在涵义,无论是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就死去了的鸢玑,还是送往蜀山多年一直都避而不见的孩子,还是为了守护弟弟秘密不得不装疯卖傻的老二,当初的白帝将一切心中诸多的遗憾都织作在了幻境中。
他的心愿究竟是什么,凰陌已经有了答案。
她俯身下去握住了他的梅花道:“你的孩子他们并未一人责怪你,清越应当现在已经见到了二殿下,而那个国师没有揭开封印,云波一族的遗骸我们会送还鬼族,以及……鸢玑是爱着你的,那一夜与你结合的人也是她,她怀了你的孩子多年才生产下来,在你登基八年之后本来有一场云波遗族颠覆政权的暴乱,是她用法力封印住了族人,才避免了冲突。她一直都不曾恨过你。”
凰陌絮絮叨叨的说着,颠三倒四,但是她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只是想起来了这些事情,便都一股脑的酒桶里倒豆子的说了个遍,这些出现在幻境当中的人,白帝都对着他们抱有着愧疚的心情,每一个人雨露均沾总归是没错的,凰陌注意到每一次说完一个人他手中的梅花就会凋落一朵,还真是没错,待到最后一个字说完,那玉枝红梅黯淡了颜色,似是斐玉般的花瓣凋零在他的身上,他一只手紧扣着鸢玑的手,苍白紧抿着的唇似是露出来了浅淡的笑容。
烟尘消散,自他的胸口上,摆放着一只约莫盘子大小的铜镜。
这古朴的铜镜被青光渡上了一层霜色,但是奇迹般的保持着极为洁净的样貌,凰陌将它拿了起来,仔细瞅了一眼,这盘子实在是其貌不扬,背面饱经风霜而磕磕洼洼极多,而正面则是一片平坦光滑的镜面,但是却印不出人的相貌来,乍一看上去雾蒙蒙的,凰陌哈了一口气擦了擦,还是没反应。
但是这股纯正凌厉的仙泽气息并非是寻常之物所有,凰陌想起来当初见到的那只长魂鼎,当时也是其貌不扬的样貌,最终被师父盖章定论是神器时,凰陌还惊讶了好一会,在她心目中凡是沾染上神这个字的脑海里跃出来的字眼都是神圣不可侵犯诸等,当初的小破鼎
和这个看起来旧到可以扔到旧摊上让人落一眼都觉得白费功夫的古镜,谁又能想到这个就是人界至宝“乾坤眼”呢?
凰陌将乾坤眼收在了怀中,目睹到白帝的笑容,凰陌登时感觉有一种目睹了诈尸的感觉,她竭力将自己现在正处于一座帝王陵的事实给忘记,但是好似是觉得这古尸上露出笑容这等事情已经不足为骇。
当凰陌将乾坤眼从他的身体上拿走的那一刻,那头顶上熠熠生辉的鸽子蛋投下来似是月色般冷瑟的光下,那尸身忽的开始剧烈萎缩脱水,任凭是生前再好看的人等到死后亦是会化作骸骨,凰陌眼睁睁瞧着方才俊逸的苍白脸颊就这样成了一只留着两只空森大洞的骷髅时,努力从白骨中看出来眉清目秀几个字。
她屏住呼吸,转而朝着两个尸身纳头作揖。
凰陌始终秉承着不打扰此地人休眠的意志,转而加速要从这个地方出去,倏然间感觉到面前疾风掠过,手腕一痛,凰陌定睛一看,方才还拿在手里的乾坤眼居然消失了,她转而朝着那一方疾驰而过的身影望去,她还有些不信,但是她确实没有看花了眼。
那身影矫捷而轻快,轻飘飘的落在了一旁,一转身,脆生生的笑道:“哈哈哈,这么容易就到手了,看来君鲤的徒弟确实像是传闻中的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啧,这么看你还真不是绣花枕头,我看你更像是个草包枕头更贴切些。”
凰陌诧异:“你究竟是什么人?!”
掠走她到手的神器外加还对她冷嘲热讽的,正是当初在李家庄时救下来的那个孩子,彼时她被这个孩子精湛的演技骗的团团转,现在想起来她还是忍不住要羞愧几分,她怎地就如此轻易的相信了他的话,被两拨人寻遍了村庄,他能逃掉一次算是命大,但是第二次就有些太过巧合,凰陌便是错过了心底要去质疑的那股疑惑,才导致了这个孩子被她送到了城里,亲手嘱咐给了苍羽,一想到这,凰陌又忙道:“你把苍羽怎么了?”
“苍羽?哦,你不说我都忘了那个猫族的废物了。”他一手将乾坤眼抛起来接住道:“不过说起来也得感谢你,让我省了不少找她的功夫。”
“你找苍羽?这又是为何?”凰陌朝前了一步,她一方面和这个来路不明的人试图找出来些缘故,一面竭力的回想记忆当中是否有这个人出现,是不是她的仇家什么的,也好让她做个心理准备,正是这个草包模样的脸才是最好的隐藏方式,凰陌仗着这六亲不认的脸,亦是敢往深里探寻:“你认识苍羽,你是妖族的人?”
那孩子本来天真无邪的脸上却拽出来了二万五的嚣张气焰来:“我找她与否,管你何事
?嘛,看在你当初给了我一枚好吃的份上,我倒也可以将我的身份告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