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汀长亭是还原了蓬莱岛的青亭,依旧是带着往昔的风雅,檐角亭阁缀着听雨铃,泠泠作响。这是师父最喜欢的地方,当年一同在蓬莱岛的人亦是知晓,于是他们一同还原建造了此处,随着头顶上薄薄透过的水纹,交织在诸人脸上,显得变化莫测。
他的眼神平和,一步步朝着“鸣梧”走了过去,他每走一步过去,那个“鸣梧”就会朝着后面微微瑟缩一下,等到他靠近时,用温和的声音向着他伸出手的时候,“鸣梧”眼底的恐惧终于掩饰不住,啪的一下将他伸向过去的手横空打飞。
“你这是怎么了?”一旁的木南见状倏然一惊,将他扶住,鸣梧见着眼前的自己往后蹬蹬蹬的退去,他面上惶然失措的表情,仿若他就是穷凶极恶之人。
“鸣梧,你还好吧?这不是你一直寻找的主人吗?你这是做什么?”
按理来说一主一仆若是真的是时隔如此长的时间,两个人抱头痛哭都不为过,再让旁人为两个人的感情不由得感动的温馨场景却丝毫没有出现,“鸣梧”这般仇视敌对的样子,让他心底一沉。
木南这是又要做什么?
“鸣梧”靠近木南急切的将他的手掰开,给他掌心上急急画着什么字,木南的脸色有些讶异:“你这样……你说什么……你面前站着的可是蓬莱仙人!你再说什么话!”他勃然大怒,袖子一挥:“别说了!我是不会相信你的!”
这一举动让周遭的族长们都骚动了起来:“木南,这是怎么一回事?”
“鸣梧”恨恨的瞪着鸣梧,他的眼眉一挑。
“这孩子疯了!他居然说蓬莱岛覆灭是仙人的缘故!”
此话既出,一众哗然。
鸣梧的脸色倏然一沉。
木南面上含着怒色,朝着鸣梧拱手:“我相信仙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但是这孩子却说,仙人是为了将当时住在蓬莱岛的我们干净杀绝,才自导自演了一出……”
还在木南说话之间,忽然间“鸣梧”忽的从腰间抽出来了一病软剑,铮的一声发出长鸣,挟着锐利的锋芒朝着鸣梧刺了过来,电光火石之间,一道身影已经迎面朝着那个冒牌货的剑锋抵了过去,那软剑径直的穿过他的肩膀,带起来一串殷红的血花。
忽然出现这种事情,让在座的人无不大惊失色,纷纷朝着后面退去,那灼热的血甩在了他的脸颊上,鸣梧见到木南张开双臂撑开在自己面前,他一手紧紧抓住了剑锋,另一手捏决,自地下忽然冲出无数的藤蔓,将那“鸣梧”浑身抓住,那“鸣梧”眼神一凛,转而将剑锋抽出,一道朝着他们砍去,鸣梧长袖一挥,将那剑光击飞,见那冒牌
货抽身要逃,他正准备要追上去,木南忽然径直的倒在了他的怀中,是使将他整个人抽身不得。
就在这片刻之间,那“鸣梧”已经逃得消失了踪迹。
“你这是要做什么?!”鸣梧的声音当中已经隐含了怒气,这话在旁人耳朵里挺起像是责问他为何要挡剑,但他们都知道,他问的是木南苦心布局了这么一副场景,是为何。
“我是不会让仙人受伤的,鸣梧是我带回来的,我会负责将他找回来的。”他捂着肩头,虽是虚弱,但依旧坚持道。
“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的算计。”鸣梧冷笑。
找到了一个替他的傀儡,他回到海市的时候不送过来,偏偏选中了族长会议之上,甚至将束缚的树阵法都提前准备好了,就算是刺伤,也避开了要害处,不偏不倚的穿透了肩膀,虽然看起来是百般维护他,但实际上将他往更高的风口浪尖上推去,这般苦心造诣,着实让他看出来了木南的决心。
“仙人……这可如何是好?”一旁的族长们踟躇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可是自天而降一个巨型的炸弹,那方才的话可是真实?
鸣梧和蓬莱仙人刀剑相对,原来当初的蓬莱覆灭一事另有隐情?
蓬莱仙人原来一直都在对着他们说谎吗?
鸣梧能够看到他们眼底对他产生的戒备和犹豫,甚至是茫然和难以置信,他们之间的信任关系不过如此,就像是当初师父不惜付出生命代价将他们带到昆仑山时却落了一场空,他们亦是用那种怀疑目光看向自己。
木南依旧使用的是他所最为擅长的动摇人心的手段。
不过是演了一出戏,就成功的将他们之间本来就脆弱的信任关系土崩瓦解。
“你们回去罢。”
鸣梧将木南的血暂时止住了,起身道。
“不用去追……追鸣梧吗?”
“不必,他若是想走,自己就会走,若是不想走,他自己会来找我。”
那些族长依旧是留在原地踟躇着,他知道他们有一肚子话想要询问,但是现在他却没有任何心情回答,他感觉心底又漫延出来了一股晦暗,他知道这是对于自己,对于师父的哀切。
族长们四散而去,苏汀长亭被方才的动静已经毁了一方,他一言不发的走过去,将那碎裂的石砖徒手一块块的清理,木南的脸上还有些苍白,他将方才出神入化的拳拳之心全然收回,静静的站在那一处看着鸣梧将一块块残渣清理出来,再将那一处悉心的恢复,他像是在自我惩戒般,砂砾灰尘沾染在他的素衣上,仿若是自天上落到地下不断挣扎着的雪鹞。
木南等了许久按耐
不住,上前一步:“你为什么什么都不问。”
鸣梧不言。
木南走上前将他的